“要不要我派人去找他,把他带回来?”
段呦呦不过诧异得看了眼王管家,就转身回房了,继续坐回桌前有条不紊地看着从都城传来的信件,打趣道“王管家每天都去看王胖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我都没看出来。”
王管家被段呦呦的闲适影响,也缓下了心神,只是有些跟不上她现在的想法,好奇的跟在段呦呦身后问道,“小姐?王胖子不见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王胖子不是一直不喜欢和我们接触吗,如今他跑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段呦呦没抬头,只是停下了蘸墨的笔,简单点出王胖子对他们的态度,说到后面,语气略加重了几分,“况且,他能跑能跳的,又死不了。”
话虽如此,但王管家还是有些反应不及,瞪着大眼想着段呦呦的意思,辛苦抓回来的人,就这么不管他啦?
王管家只是缺经验,遇事多提点几下,日后便会慢慢成长起来,金线和金针也是这样。从小到大,段呦呦在都城学习成长的过程都不是孤身一人的。
算账盘货有金线金针一起,和掌柜们打理商铺、研究货料又有王管家跟着,是相伴的主仆,也是未来的臂膀。
除了段家老爷夫人和段明漪偶尔会趁着闲暇多陪她一会儿,和她讲些行商贩货的故事与经验,段呦呦学的东西几乎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差别。
“王管家,有缘自会相逢,你要是实在舍不得王胖子,可以去街上走走,说不定就会碰上了。”,段呦呦落笔,一本正经地在纸上画下一只肥厚的鸭子,底下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砧板,惟妙惟肖。
王管家闻言,哭笑不得看着坐在桌前一脸正经的段呦呦,彻底放下心来,“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将要离开前,王管家示意段十七和他一起离开,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段呦呦,毫无和他一起出门的意思。
王管家收了笑走向段十七,即将挡住他的视线时,段十七才转头看向王管家,和刚刚看向段呦呦的眼神不同,笑里带刺,甚至还有几分烦躁厌恶。
“我和小姐还有事要说,王管家先走吧。”,段十七向前越过王管家,经过他时不轻不重地朝他开口。
呵,听听那语气,还挺客气的呢。
“小姐,我待会儿再和十七兄弟一起出去吧。”,王管家不明白段十七是怎么了,更是不放心让他留在段呦呦房里,挤着眉略显凶狠地盯段十七。
若是好一些的酒楼邸店,还能在房里再隔出一间茶室待客。
可珠玑这家却没有,书房和闺房间只隔着一扇雕花小门,王管家此时怎么能让段十七独自留在这?
段呦呦和十七要说的事也不是不能让王管家在场,那些事他也参与其中,没什么秘密可言。
“小姐。”,段十七走到桌前,和王管家隔着一段距离,轻声低语,“你不是让我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吗?我不想把它都摊在别人面前。”
别人,什么别人?
段呦呦顺着段十七的视线,看向站在书桌另一端的王管家……这两人,一个憋不出话的闷葫芦,一个倒不出心眼诡计的空竹子,居然还能在她的眼皮子下闹起矛盾?
“王管家,你先出去吧,没事的。”
“小姐,要不我还是去把金线叫过来吧,或者我往耳朵里塞点棉花待在旁边?不然这……”,王管家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堆,许多话在嘴里滚了一圈才磕巴着说出一句“不合适”。
王管家既要顾忌段十七,又不想吓着段呦呦,为难得不行。
所以,到底是谁说王管家不得老王管家真传的?
段呦呦忍不住在心里仰天长叹,王管家这啰嗦劲儿和老王管家简直是一脉相承。
“王管家放心,我有分寸的。”,段呦呦面上从容地朝王管家点了点头,段十七不会伤害她的,出去吧。
段十七全程不看王管家,自然也看不见他离开前那痛心疾首的目光,就算看见了也没心思在意,他在意的都摆在眼前了。
段呦呦将早就准备好的米糕推到段十七面前,直言道,“十七,今日我去米铺不仅仅是为了买粮食,是为了打探他们身后的人和珠玑是什么关系,也知道了几年前那伙商船是从哪来的,后面不可避免还会和城墙边上的几户人接触。我先前确实是存了几分瞒你的打算,如今把这些说出来也是不希望将来和你误生嫌隙,你可觉得晚了?”
段呦呦正坐在前方,态度认真诚恳,段十七心思多,不适合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清楚才不会引他乱想。
“我猜到了,不晚。”,段十七摇头,“小姐做什么都可以。”
又来了,又是这副委屈模样,既然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在难过什么,能说出来吗?我现在想听听。”,段呦呦想问段十七好久了,之前一直担心冒犯他,如今被段十七一句句“做什么都可以”温软地捧着,段呦呦也不藏着掖着装作看不见了。
而且,段呦呦能隐约察觉到,段十七面对她时总透露出一种说不清缘由的顺从和依赖,就算是大饼转世托生也不过如此。
或者说,段十七比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