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楼道内有一点显眼的白色,少女眉头微蹙,恬静的面容稍显不耐。
迟岛后退一步,那股寒意就不依不挠地朝她逼近一步。直到背在身后的手心触摸到也带着凉意的墙面,鞋跟抵上墙根,才发觉此刻早已退无可退。
脚步顿住,碰到墙面的那只手缓缓攥拳。
她现在是真有点烦,这吓唬人还上瘾了?
在迟岛看来,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纯恶趣味,不然哪个正常人大晚上不睡觉,那么麻烦搞这么大阵仗吓唬一个陌生人?
见实在甩不掉,迟岛也懒得动了,随意往墙上一靠,抬抬眼皮又撂下干脆顺着说:“你觉得自己值这么多?明明都贵了。”
再说这付的是房租,跟你这个神经病有什么关系?
“嗯?”对方最开始明显没反应过来,上扬着的尾音都变了个调,而后居然还能笑出声调侃回去:“哦,那你还愿意为我花这么多钱啊……”
他说话总是莫名地压低声音,非要凑到别人耳朵边说,话说到最后越来越轻,却因为离得太近连故意放轻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你……咳。”迟岛罕见地噎地,偏过头轻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这人脑子似乎是真的有病,还尤其的不要脸。
“所以……”突兀地顿住,掉人胃口后才不紧不慢地接上下句话:“我觉得我值那么多。”
“咳咳。”迟岛又咳嗽几声:“哦,那你还真是自恋。”
面对依旧冷冰冰的态度,他显然没多在意,还能恶劣地重复起迟岛的话:“哦,那我确实好自恋。”
迟岛眼皮一跳,转头时却是毫无波澜的冷淡:“知道你闲,但麻烦离我远点,还有事,没时间陪你玩这么幼稚的吓人游戏。”
很明显拙略地转移话题。
“哎,那可惜。”装模作样地叹气,迟岛只觉得周身的冷意一散,他退开了。
属于夏天独有的热意重新涌来,可或许是方才冷得久了,迟岛只觉得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不免打了个寒颤。
“也可以向我问点别的,毕竟我很闲,也有很多时间。”
懒得再回答身边人的话,她搓搓露在外面的胳膊,继续扶着墙往前走。可是……这次也感觉过了很久,手电筒的光还是没有照到要找的楼梯口。
光能照到的地方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灰尘,搭配上指示牌的绿光,不言而喻的诡异。
迟岛默了默,慢吞吞地转过头,伸出食指在面前绕了个圈:“你搞的鬼?”
“说实话,你这样时不时地怀疑会令我心寒。”
用倦怠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一点可信度,迟岛的手还没收回来,嘴角一抽,心里简直要气笑了。
但没等到她发火,吊儿郎当的那位又慢悠悠地补充出下句话:
“但这位小姐如果能把对我的注意力,稍微匀出一点来放在辨别方向上,我想应该就用不到来问我了。”
迟岛呼之欲出的怒火被浇灭一半,嘴唇微张明显没反应过来,啊?啊?这意思是?
或许是逗弄人的坏心思得到满足,旁边人的轻笑声被闷在胸膛里,在寂静的夜里稍显突兀。
“简单来说就是……方向反了。”
迟岛:“……”转过身朝着正确的方向走,面上波澜不惊地回答:“哦,这么晚才说怎么没憋死你。”
“那还真是很抱歉,要做到憋死的话……对我来说还真有点困难。”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说的话仿佛也含着别的意思。
迟岛心下疑惑,但犹豫片刻后到底是没张口询问。
不想和他说话,跟神经病没话讲。
“哒,哒,哒。”昏暗安静的楼道内没有人声,脚步声便就显得异常清晰。
但是……不太对劲。
迟岛走路的动作放慢下来,刻意放轻,果然回荡的脚步声也渐小起来。
现在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