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众人便到了严唯莲住的院子,果然秦嬷嬷正在院中单独教导这位“内定的”煜王妃。她听完众人来寻她的缘由,倒也不恼,只是红着脸回道:“王爷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天人之姿。”
苏朝琳领着一众姐妹得到答复后,又一溜烟儿的跑到花园去吃冰酪了,就这样过了几日,画师们也完成画像回宫复命了。
没过几日,全大兴城都在传,住在云韶苑的秀女里有一位特别粗鄙,财大气粗的。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一会儿要换房间,一会儿嫌御厨做饭难吃,一会儿嫌嬷嬷不负责,一会儿又叫嚣着要摄政王去苑里露个脸,说她们花了钱的不能连人都见不到一面,银子就算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月明星稀,丑时的梆子声刚过。
传言的主角此刻趁着月色正在煜王府书房里疾色翻找,她动作轻巧,林青寰说过王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就是书房,日常只有王府总管亲自打扫,任何外人都不得靠近。
苏朝琳自幼跟着师傅习武,偶尔趁着师傅睡觉还能帮林青寰将被没收的医术偷出来,王府守卫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坚固,对苏朝琳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屋内的松香还未燃尽,整排金丝楠木书架垒至房顶,书桌上铺开着一副北境舆图,苏朝琳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摄政王印。
她抬头打量起北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猎雁图》,看着画中箭矢所指的方向,心下一动。
“吱——呀——”
书房的门骤然被推开,谢承煜身着单衣,襟口松垮露出锁骨,似是刚沐浴完,湿发随意绾了个发髻,他径自走向画旁的暗格,从中抽出书册,转身离开。
待他背影没入廊下的夜色里,苏朝琳轻声跃下房梁,忽觉右腕剧痛,她左手下意识的去抽腰间的匕首,被快速拦下,本该离去的男人此刻潮湿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冷冷的开口道:
“这位姑娘本事不小啊。”
苏朝琳自知不敌,索性身子一软顺势倒向谢承煜,果然那人一个侧身躲过,单手擒住她将人推到墙上。
苏朝琳“嘶”了一声,抬眼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紧接着那人扯下她的面纱,看清她的面容时眼里的寒意更重。
苏朝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扬起嘴角,故作惊喜道:“原来是你?你就是谢承煜?你别激动,我就是好奇想先替姐妹们看看堂堂摄政王到底长什么样子。”
谢承煜冷哼一声,另一只手缓缓抽出苏朝琳腰间的匕首抵在她喉前:“撒谎。”
苏朝琳双手被缚,喉上贴着冰冷的刀刃,她飞速开口道:“你杀了我怎么向太后交待呢?她不让你娶贵女,为你一掷万金的富贾女也失踪,外人看来岂不是你们叔嫂不和?”
看着男人眼中的光暗了几分,苏朝琳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刚要接着胡诌。
“你是如何知晓林青寰是大夫的?”谢承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哦,那天插嘴的那位小哥啊,他腰间别着一柄三寸的银柄小秤,那匹老马项圈上还系着药锄形铃铛,他不是大夫难道是武夫吗?”苏朝琳边飞速地回答边拼命眨着她“无辜的”双眼。
内心妄想着最好能把只着单衣的谢承煜扇得染了风寒。
谢承煜皱眉打量着眼前装可怜的女人,转眼间他松手把匕首还给苏朝琳,沉着声说:“你走吧。”
看着苏朝琳狐狸般轻巧又迅速地消失在眼前,男人素日挺拔的背垂了下去,他跌坐在椅子上闭眼想道:
“当年我不愿意要的东西,如今岂会和你们的儿子去争?皇嫂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送这样的女人来?”
再睁眼时,眼里除了失望还带着些委屈,像是被家人抛弃的小孩。
苏朝琳一路飞也似地逃回院子锁上房门,心跳如雷,根本不敢耽搁一秒生怕谢承煜突然反悔。
阿青看她神色慌张,面无表情地问道:“您是被鬼追了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