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阴冷幽暗的地窖之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床之上,手腕脚踝传来一阵金属的冰凉。
幽荧动了动腿,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碰撞声,抬头便看见墙壁上挂起的铁环。
四下晦暗,唯有几盏灯火散发着微弱光芒,不知外面是昼是夜。
脑海中那甜腻的花香淡却,一并消去残余的梦影。幽荧回忆起刚进房中所嗅到的那股新奇的幽香,这才后知后觉是中了招。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是谁弄的。
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她了?
真是天真。
幽荧丝毫不慌,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息,很快察觉到不远处那独特的存在,原来他一直隐于黑暗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动,她亦不发,按捺心神,闭上眼睛安逸小憩。
最终,那道身影来到自己面前。
谢逢殊迈步过来的时候正擦着手,完了将带血的绢帕叠好收进袖子里。他神色轻松,唇畔噙着温和的笑。
“夫人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
还腆着脸唤她夫人呢。
幽荧只少少地颦眉,秋水间星点波光明灭,肩头缩起靠向下巴,仿若惊怯不已,甚是惹人怜惜。
“公子,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谢逢殊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她的可怜姿态,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道:“这儿最清净,只有我们二人,最是合适我们说些心里话了。”
她美目泫然,侧头将脸颊贴他宽大温热的掌心,嗓音柔柔地说:“要说话说便是了,怎么还要把人家手脚绑起来?”
他坐怀不乱,脸上毫无怜悯之色,只显出为难的样子,逗弄着,“不绑着你,我怕呀。”
幽荧也是很不解的样子:“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可怕的呢?”
四目相对,亦如短兵相接,此时无言,唯他笑意愈深。
“夫人,你真是让人很喜欢。”
“公子既然说喜欢我,那么便把我放开好不好?在这儿又黑,又冷……”
“冷吗?”他眸中森然,“很快。。。。。。就不会冷了。”
幽荧不知他话中何意,只见他起身退回黑暗之中,耳中一阵窸窸窣窣,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上多了一个木箧。
他将木箧放至石台上,咔哒一声解开锁扣,打开的木箧中陈列着几排小巧精密、形状各异的工具,幽幽地反着扎眼的冷光。她定睛细看,这些东西顶端边缘锋利,剔骨切肤毫不费力。
呵呵。。。。。。原来是想把她给大卸八块了?
谢逢殊挑出一把趁手的尖刀,掂了掂,语气漫不经心:“夫人可知道,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幽荧歪头,愣装糊涂:“不知道耶,是用来做木雕的东西吗?”
他并不回应,取灯一盏走到一处,幽荧的目光随着光源移动,那处被照亮的墙上赫然悬挂着一具半鬼的尸骸。
尸骸干枯细瘪,胸腔处被剖开,里面空空如也,脏器已不知何去。
谢逢殊抬起手中的刀,刀尖轻轻划过半鬼干尸手臂上坚硬的皮肤,才笑眯眯地回答她的疑问:“是做这个用的。”
“夫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