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察觉到视线,立马把手垂下,背在身后。
明明刚才在小轿里还挺正常的,怎么才一会,手就抖成这样了?
*
回去的路上,谷山直喊饿,邬蓉蓉拉着他在路边一家面铺里坐了下来,两人各点了一碗小面。
看来这日实在是忙,他也实在是饿,小面甫一送到,谷山便低着头猛吃,由得邬蓉蓉说得口干舌燥,就是没反应。
邬蓉蓉给他絮絮叨叨说着今天的事,看他吃得差不多,终于开口抱怨:“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谷山抬起头,用袖子抹了下嘴:“听着呢。您说窦兴馆长的眼睛奇怪,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指不定是人家有什么隐疾,不好与外人言说呢?”
“他平日里看着正常,可不像有什么隐疾?”
谷山把竹筷往桌上一方:“哎哟,现在这世道,谁还没个小毛病。”
“像小道我,每到柳叶飞絮的时节那叫一个鼻涕横流,您这平日里,可有瞧出来?”他朝她眨眨眼。
“像您,前阵子不还说睡不着,出恭又难嘛——”
邬蓉蓉抓起竹筷便猛地往他脑壳上一敲。
“哎哟!”
谷山捂着自己天灵盖痛呼。
“我只是在想,他会不会跟我一样——”她越说声音越低,后面几字几乎就要听不见,“就,不是正常人。”
“哟,这想的,您哪儿不正常了?”谷山丝毫不遮掩,大喇喇地说,身后的面铺小二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而且,我看窦兴也颇为奇怪,明明私下里和宦夫人亲昵得很,但刚刚在轿子里提起她又很害怕的样子——又或者,会不会真正有问题的,是宦夫人?”
谷山捧起碗,咕噜噜把面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打了个嗝,又道:
“嗐,您要真害怕,回头我给您一道符,虽说降魔除妖是做不到,但识辩妖鬼是没问题的。哪天真那么不巧被您遇上妖鬼现身,看见这符有异样,什么也别管,赶紧撒腿便跑——”
看来,有个道士在身边好像还不错。
邬蓉蓉想了想,又道:“那再多给我一道符。”
“哈?什么符?”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三角,朝他招了招:“平安符,就是你上回在腾云阁的时候,给我的这个。”
谷山乜她一眼:“您要干嘛?要是打算拿去招摇撞骗,那可不行。”
“啧,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本姑娘是去做善事——”
*
两名高大的护院一左一右站立在学堂门前,今日一日风平浪静,甚是美好,他们心里祈祷着接下来的时间都能如此平静、祥和。
但俗话说得好:越是怕什么,越容易来什么。
一个穿着绿色衣裙、头上绑着水绿彩带的女子此刻正笑吟吟地朝他们走来。
“两位大哥,早啊——”
又来?
这是跟他们家小公子杠上了?
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子平小弟弟,还没下堂呀?”邬蓉蓉笑嘻嘻地朝两人搭话。
“。。。。。。”
一名护院在心里叹了口气:夫人交代过,非必要,在外不准多话。
但现在这么个情况,算必要,还是不必要?
两人相视一眼——
突然,学堂里的小童蜂拥从课堂往外奔,今日莲河城集市有庙会,那些个书画摊子、玩具摊子和点心摊子,吸引着小童们纷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