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故意压低的细碎谈话声引起邬蓉蓉的注意,不自觉地便竖起耳朵偷听。
“都两天了,按舅舅的说法,今日该醒了,我去把舅舅喊来再看一看。”
“诶诶,不急,伤成这样,多睡会也是好的。”
有人?
这么说来,她还没到极乐之地?
心思翻腾,眼珠子便在眼皮底下咕噜噜翻转。
“哎哟,这不就醒了么!”
邬蓉蓉睁开眼,谷山乌着身子在上方瞅她,正好对视上。
他一笑:“醒啦?”
窦宜正在旁边的椅子坐着,看到邬蓉蓉醒了,腾地跳起来:“我去喊舅舅!”
极乐之地扑了个空,四肢疼痛酸软重新袭来,她支着身子想坐起来,谷山见了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把刚刚让给窦宜的椅子拉近些,自己重新坐下去。
他问:“感觉怎么样?”
邬蓉蓉叹气:“我还以为自己到极乐世界享福去了,结果一睁眼,罪还没受完呢。”
谷山眨巴眨巴眼睛:“您太小看自己了吧,按着您的所作所为——不该下地狱么?”
邬蓉蓉举起手作出个想抽他的姿势,但手肘疼得很,只软绵绵地举在空中,很快又耷下来,拂过胸前时,手勾到一根绳子,抽了下。
桃木吊坠安安静静地垂挂在胸前,还是如从前般闪烁着幽绿光泽,只绳子的一头像是断过,又被草草打了个结重新接上。
“绳子断了,没来得及找师傅给您重新串一根,等您好些,陪您去挑个喜欢的颜色,编一条更漂亮些的绳子呗。”
她刚想问点别的,窦宜领着窦进急匆匆从外头走进来,谷山站起身让开,窦进坐下,便问她:“陶姑娘,感觉如何?”
“身上疼,头晕。”
窦进一手摁着她手腕把脉,另一手放在她额上探温:“正常,您浑身都是擦伤,又溺过水,该是有两三天不适。”
邬蓉蓉瞅瞅窦进馆长,见他垂首思索,又悄悄瞅了眼谷山。
她现在云里雾里的,有好多问题想问。
那日夜里窦兴差点取了她的小命,怎么这当下窦进却在给她号脉?
她现在又是在何地?
那时候她溺水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谷山站在窦进和窦宜身后,朝她挤了挤眼睛,她涌在喉头的话只得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窦进馆长仔细察看了她状态,又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尤其强调要好好休息,不要勉强行动。
又把谷山和窦宜都赶出了房间,再次强调他们不要打扰伤者休息,临走时,他顺手把门带上,回头看她一眼,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顿了顿,还是摇摇头,轻轻把两扇门合上。
邬蓉蓉虽是满腹疑问,但无人可问,丧气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的,便很快又沉沉睡下了。
朦朦胧胧中,几次依稀听得有人又悄悄走进房里,似是看了看她,又悄悄走了出去。
再次醒来,竟又过了一天。
睁开眼时,邬蓉蓉一下便见到谷山坐在窗边小椅上,手里拿着本医书,嘴里嘀嘀咕咕的。
还是第一回见他如此认真地看书,与从前那般没精打采的样子大相径庭。
“好看吗?”她突然开口。
谷山被吓一跳,肩膀抽了下。
“醒啦?”
“嗯。”
“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