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天生对味道比较敏感,所以觉得格外难闻。”梅胤穗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裴翊珣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裴翊珣的表情平静无波,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帕子,是先父之物。”裴翊珣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他们告诉我,当年边疆战争,父王受伤,便是用了奇药治伤。这药是其麾下一个幕僚所赠,说是虽然药敷在伤口上会很疼,但是会好的很快。那幕僚深受父王信任,父王没有过多怀疑便用了。”
“那是药有问题?”梅胤穗捂住鼻子,有些好奇的凑上前,仔细看着帕子。
“药没有问题,”裴翊珣似乎是被味道熏久了,扭过头咳嗽的两声又接着说,“但因为是特别的药,自然副作用也很大,尤其是与一种特殊的烟雾一起吸入,便会身体迅速虚弱无力。他们和我说,当时对战时,确实有一团烟雾突然升起,遮挡了视线。最后烟雾散去时,父王便已经。。。。。。”
听了这样一长段话,梅胤穗陷入了沉思。原文中好像提到过那场先太子的大战,当时呈给先帝的原因好像是,太子殿下因为先前一战受了伤,最后独自深入敌营,力竭后不敌,最终身亡。这样一想,确实疑点重重,问题很多。
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
“静王殿下没有同本宫说实话吧。”梅胤穗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翊珣,“先太子残部给你的到底是这一方帕子,还是真的当时先太子用的药。还有你特地和本宫提幕僚,是为了让本宫借家里,帮你查这个人吧。”
“静王殿下要是有事求本宫帮忙,就实话实说。本宫和梅家可不做棋子,对弈者还是共谋者,只在殿下一念之间。”梅胤穗站起身,点了点裴翊珣的胸口,红色的指甲在素色袍子上格外显眼。
“我。。。。。。”
“娘娘,太后那边来人了。”苏荷快步走进内殿禀报。
梅胤穗和裴翊珣对视药了一眼,同时噤声,走出殿外。
华阳宫外园中,太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姑姑,苏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神色严肃,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锦帛,在阳光下格外亮。
那正是懿旨的制式。
苏嬷嬷看着梅胤穗和裴翊珣一同出来,面上带了点笑容,“贵妃娘娘和静王殿下在一处啊,那就方便多了。看这表情,二位想必聊的也很愉快吧。看着你们两个这样好,太后她老人家也放心啦,静王殿下以后也有人庇护了,太后也就不怕往后再有什么不好照顾的地方了。”
听了这话,梅胤穗起了一身冷汗。
这必然是话里有话的,太后借苏嬷嬷之口敲打她。既然如今已经是静王的母妃,那此后在宫中,静王出了任何事情,都要她来承担责任。
可是前面那句聊的很愉快,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深意。
“臣妾自然尽心尽力照顾静王殿下,还请苏嬷嬷回去和太后说,让她务必放心。”
苏嬷嬷始终带着笑,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变化,“好了,不闲聊了,贵妃娘娘,跪下接旨吧。”
华阳宫内外,所有宫人齐刷刷跪伏在地,屏息凝神。
梅胤穗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低垂螓首。裴翊珣紧随其后,撩袍屈膝,动作干脆利落。
“奉天承运皇太后制曰:”
“贵妃梅胤穗,性行温良,堪为母仪。静王裴翊珣,先太子之子,幼养宫中,孝悌可嘉。念其生母早逝,特旨:”
“将静王裴翊珣记名于贵妃梅胤穗膝下,嗣为母子。贵妃梅氏即为静王母妃,静王当以亲母事之。着宗人府录牒遵行。”
“钦此!”
“贵妃娘娘,静王殿下,请接懿旨。太后慈恩,此乃天家盛事,恭喜娘娘,恭喜殿下!”
梅胤穗双手恭敬地高举过头顶,结果懿旨,“臣妾领旨谢恩。”
二人满满起身,苏嬷嬷对着裴翊珣笑了笑,朝他走了两步。
“静王殿下,太后有几句话,让奴带给您。”
“旨意已下,贵妃便是你名正言顺的母妃。切记莫要冷着脸,须得时常去请安。她既然待你宽厚,你便更要恭敬体贴些。切记莫要寒了太后的心。”
裴翊珣点了点头,笑着说,“烦请苏嬷嬷帮我带句话给皇祖母,请她老人家放心。我定然时常来看母妃。也让她注意身体,我明日去给她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