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是顺畅无堵,回城却是一步步挪着走。
“殿下,侯爷,前面不少难民堵着,实在过不去。”车夫叫苦的声音传来,周清鸢推开窗,探头瞧着。
她们走的是南城门,城门外数不清的难民灾民死死堵住城门,着实过不去。
“哪来这么多难民?”周清鸢对朝事相知甚少。
“应是枫城,接连雨水,生了水患。”纪骁细细回想这几日的朝堂诸事,有了计较。
“不若绕路吧。”周清鸢说着,眉头又跳起来。
这会儿走,已然是来不及了。
难民众多,数日赶路又热又累,也手无存粮,饥肠辘辘,一见这么精致漂亮的马车,转瞬围了上来,将马车困住,又跪又拜求祖宗实施。
周清鸢摸着腰间的钱囊,犹豫一瞬歇了心思,如此多的难民,哪是她能救济过来的,且遑论人总是贪心的,不知足的,她的银子万万填不了这大窟窿。
“叫侍卫赶一赶,这么围着算什么。”纪骁隔窗喊着几个侍卫。
这一看不知道,她们一行人,竟被难民分隔开,风临风眠离得近,却始终无法靠近,又不可对寻常百姓动手,威逼利诱好话歹话都说尽了。
仍是无用,那些难民眼里只有坐在马车的富贵人家,压根看不见旁人。
就在这时,马车嘶吼一声,猛地朝前栽去,车夫一个踉跄,滚落在地上,狼狈地躲着难民的脚。
周清鸢二人摇摇晃晃坐不稳,接连滚落下车。
纪骁顾不得自身,将周清鸢护在怀里,难民见状一哄而上,个个面黄肌瘦,眼睛死死盯着她们两人,露出饥渴凶狠的目光。
侯爷随手摘下腰间的钱袋子,朝对面全力一扔,趁着难民哄抢的工夫,拉起殿下一路狂奔。
然,难民太多了。
纵使一拨难民被那袋碎银引走,她们两个也到不了城门口。
周清鸢攥紧纪骁的衣袖,她们两个已被人群淹没,与旁人走散,她们两个可不能再走散了。
纪骁不作声,只顾拉着周清鸢狂奔。
绕过南城门往东,有几家喝茶歇脚的小摊,零散坐着几个人喝茶闲聊。
遥遥瞧见一大帮人飞奔而来,激起尘土飞扬,忙问这是怎了。
可无人回应。
这跑的一截着实累人,不少人见跑不过,索性放弃了,只这二十多人,认定这两位主身上有金银财宝,穷追不舍。
追至这里,哪还有周清鸢二人的身影,里里外外找过几遍,仍没找见人,颇不死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开。
不远处粗壮的树木上,茂密的树叶遮挡着,周清鸢与纪骁这才缓了口气,背靠树干坐着。
“这些人,会如何安置?”良久,周清鸢轻声问。
“朝堂会统一安置,殿下莫怕,只消一刻便可回城。”纪骁见她身子微微颤抖,安抚她道。
“我记得你说过,顾氏是在宣城发家。”周清鸢摇摇头,她想的是另一桩事,“这难民,是只在京城有,还是往南皆有?”
纪骁听她这一问,当即明了,殿下的意思是,若她们混在难民中,趁此良机前往宣城,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