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骁忍笑不逗人了,逗过头可就麻烦了,一通玩闹过后,殿下的发都乱了,他取下金簪,以手为梳,理着殿下的长发。
“你失了家人,我没了父亲,同是仇敌。”纪骁侧头,避开殿下的目光,甚是认真问道:“殿下可要与我同盟?”
周清鸢沉默,自相识来,纪骁多为混账,不懂何为脸面,难得会这般逃避,她生了逗弄的心思,故作沉默。
半晌,纪骁没等到殿下的应声,眼中失落不言而喻,正欲放开殿下,却听殿下悠悠然道了声好。
这回纪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殿下就是故意的,他磨磨牙,作势又要去挠她。
周清鸢噗嗤笑着,脚底抹油溜了。
瓢盆大雨下了一整夜,直至天际蒙蒙亮,方有一些放晴的迹象。
两人谁也没赖床,一大早就谢过徐知府,相携离开。
好巧不巧,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一大波难民就围了徐府。
昨夜纪骁虽受了伤,可到底完好无损回去了,昏暗的巷子里,不少围困的人永远留在那里,加之昨夜,亦有中毒倒地不起的人。
是以将徐府团团围住,想要徐明把人交出来。
徐明对此似早有所感,好在侯爷与殿下已离开,他没道理避而不见。
下过一整夜的雨水使得台阶滑溜,他立在门前,未下台阶,说着些定会查出真凶之类的官话。
围困者压根不吃这一套,忿忿不平争相喊话。
徐明气定神闲,微微侧身,“诸位如若不信,可自行找人。”
一大帮人面面相觑,在其中浑水摸鱼的搅和下,几个胆大的越众而出,径直入府找人。
偌大的宅子,找人岂是容易的,约莫两三个时辰,这几个胆大的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对着众人摇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我知诸位想为逝去的亲友讨回公道,这里着实不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各位还是请回。”徐明敛了神情,居高临下正色道,身后的守卫上前,挡住了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颇为不甘心的咒骂着,三三两两散去。
周清鸢二人对此一无所知,顺着引路小厮的指引顺利出了城,颇会做人的徐明备足了盘缠与干粮,足以撑到二人回到京城。
城外是几处破败的庙宇,满是灰尘,布满蜘网,二人借此歇脚。
这一回来宣城,当是一无所获,周清鸢心有不甘,与纪骁商议着在此多留一日。
虽谨记纪骁的话,谨言慎行,殿下认定了顾白勾结,私养亲兵,企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纪骁默许了殿下的想法,让殿下蹲身藏在佛像后,莫要擅自行动。
周清鸢忙不送点头。
纪骁一走,庙宇中愈发安静,怒目圆瞪的佛像坦然注视着她,时间久了,竟生出些不安。
她挪步去窗边,破破烂烂的窗丝毫无法遮掩,正正好可看到,进出城的所有人。
她蹲着身,纤细的手扒着窗沿,露出一双眼来,探头探脑盯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日上三竿,周清鸢本就没什么耐心,看得昏昏欲睡,一头磕在窗沿上,轻嘶一声揉着额头,靠着墙缓缓蹲下坐着。
这么久了,纪骁还未回来,是碰上什么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