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 11 章（第2页）

“真有此事？”裴母看向裴谳。

裴谳撂下筷子，“我并非为此生气！”

“那是怎么了？”

“今日新妇于那市集为救一人，竟然险些落入了胡奴之手！全然不顾惜自身安危！”

“我若不出声，那人便要死了！”顾云姝也顾不得此时什么大家闺秀的做派，与裴谳理论起来。“身为汉族子女，怎么眼睁睁看着同族被欺凌至死，还袖手旁观？”

“市集秩序，有巡查官兵维护，何须你一女郎冒险出手？”裴谳紧皱眉头，“今日是我恰好赶到，我若没赶到呢，夫人觉得自己落在胡人手里，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胡人有得是手段，能让你生不如死！”

裴母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插不进嘴，但听着听着却笑了，裴谳自小入了军营，腌臜之事见的多了，经的多了，少年老成了些，但今日与他夫人吵架时倒像个孩子。

“好了，新妇，我也听出来了，我儿也不是想为你立规矩，他啊，分明是担心你的安危！”

“阿保，新妇所言也对！身为汉族子女，遇到同族有难，怎能坐视不管？能明此大义的女郎尚且也不如新妇勇敢，你日后可要多加保护新妇才是，却不能责骂她不顾安危！”

裴母说完，又给裴谳夹了块他儿时最爱的糖醋小排。

“你们二人啊，年纪尚轻，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些争执却也正常，但也要记住，民间有句老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吵归吵，却不能伤了和气。”

裴母也给顾云姝夹了一块，来时，她最担心的是裴谳不懂男女之事，留不下子嗣，还担心这替嫁来的新妇必然对朔野之地满心抱怨，日日想要逃跑。

几日得见，却是她担忧得错了，她看人很准，裴谳这等性子就该有个烈性子来治，两人却是一个生情而不知，一个错嫁了正缘！

顾云姝看向裴母，却被其身上那股子贵女的气质吸引，不过两句话，裴母就将她与裴谳的情况分析得明白，解决得透彻，这才是一家主母应有的能力。

将军主母果然同小家碧玉小宅小院的主母不同，当真大气端庄，称得上真正的京都贵女！

可顾云姝却不想成为她，她性子如此，也是受了母亲影响，自小就不从未想做那高墙内的精致贵女。

对于裴母这等风度，她敬佩，却又不渴望，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千方百计跃出那高墙，去肆意的活，哪怕是错……

她望向裴谳，似乎，裴谳和她在这点上和她倒是一样……

“依我看啊，你们二人吵架的时候还多着，但是，阿保，新妇远嫁而来，背井离乡，所为何人，你需要心中知晓！”裴母看向裴谳，“我知你所有辛苦，同你父亲一样，但可你见过，你父亲可曾同我吵过？”

裴谳的气也瞬间消了，母亲的确是最了解他之人，知道他向来以父亲为榜样，知道如何让他闭嘴，“儿子知道了，儿子日后定然包容新妇。”

顾云姝却听得不乐意，谁要他包容！他们之间或许从相遇时就注定了，错嫁，又意外圆房，似乎是段坎坷的缘分，定然要有诸多相互磨合之处……

饭后，顾云姝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裴谳却不知何时弄来了斗篷来给她披上。

“今日饭菜可还合将军胃口？”

“很好，只是，有刘厨在，夫人不必如此辛苦。”

“刚才阿娘都说了，不要于我立规矩，我想做就做，不想做时你逼我我也不会做。”

“还在生气？”裴谳望着顾云姝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头上簪子都直晃得不停，却只觉得可爱。

“待过两日，我亲自陪你去逛市集，给夫人置办几套首饰可好？”裴谳这也是新学的，今日偷听那群有了夫人的士卒闲聊，说要想哄女人，就得不能心疼的花钱，买首饰，买衣服，什么矛盾都好了。

“我要的不是首饰，我要的我想逛市集就逛，想救人就可以去救！”顾云姝回头看向裴谳的眼睛。

“可我也想夫人能在朔野健康无忧，夫人只是不知，那胡市里近日日日都有伤亡！”

“近几日别去了，听话！”裴谳搬过顾云姝的身子，和她对视，“你可知今日街上我一眼望见你时，有多心慌！胡族多是嗜血如命，杀人不眨眼之辈，那街上更是离边关甚近，待杀了人，他们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届时连报仇都寻不到敌人！”

“你是想让我一年纪轻轻的镇将，就要因为新妇死在胡人手里，内疚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