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到她是怎么过来的,等到她的脸飞速出现在魏玛身后的时候,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安德的衣襟上。一把银色的叉子深深地斜插进基里尔的颅骨,准确地断了他的颈内动脉,然后一脚窝在他心口,把他踹翻在地。
“我其实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基里尔嘴里发出最后几声咕哝,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了一对绿色的眼珠子沤在黑泥和血浆中。
安德捡起地上的眼珠擦了擦,就像捡起块橡皮。
然后她把这对眼睛揣进外套的兜里。
魏玛有点语塞。
这个家伙,你要说她是个好人,她冷漠得恐怖,分分钟在你面前插爆别人的脑袋。
但你要说她不是个好人,小东西还挺有礼貌的,知道插爆别人脑袋的时候要站在前面,把溅出来的血挡着。
【他说不是他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大姐从来不会读错记忆的。】
“还有一种可能性,”魏玛把帽子扯下来,头发乱乱的,“就是这个形象是他幻想出来存放在记忆里的。真实的那个母亲形象,他不愿意想,所以他自己知道这个形象是假的。”
“没关系,再等下一个吧。”安德说。
她不着急,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经验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但是她已经差不多搞懂了这里面的规律。
表层区域中,会出现很多记忆主人的剪影。
他们中间会有一个是“本体”,也就是质变发生的那个时间点。
正常的手段应该是通过一些物理“锚点”作为辅助手段进行辨别。
但是这次情况特殊,他们两手空空地借用了别人的通道,只能有耐心地去守株待兔。
那些上楼的学徒们脚步声还踏在他们头顶上,四周喝汤的人依旧低头摆弄勺子。
乌泱泱的人群碰到门就回头重新吃饭,长长的取餐队伍结束了马上会重新排起,远远看过去跟条疯狂贪吃蛇似的。
耳边的海潮声越来越大。
安德看到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庞然大物,阴影遮蔽了大半个教堂。
她们走了出去,天在瞬间变黑。只见一艘大船搁浅在岸上。
第一教堂离海岸很近,居民区域在这个空间中不知所踪,只剩下海水围绕着教堂。
借着教堂里的灯光,能看见高大的船体深深陷入沙砾之中。
海浪拍打着有一种想将船推回海里的势头,但它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一阵沉默之后,和泉突然惊叫了一声。
【这不是咱们刚刚在地下撞见的那艘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