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颜色较深,难以透光吧?”谭林霜猜测。
赵明煙莞尔颔首,将宣纸剪裁规整,贴上灯骨后,再用金线贴在边缘处,既美观,也能遮住边缘的瑕疵,这叫“压边”。
紧接着就是上色,像那幅画一样,红配绿。
谭林霜弯腰凑近,细细一看,发现赵明煙配色很有一套,色调不完全饱和,明度略高,即使没有烛火照耀,放在日光下一照,亦能折射出一种朦胧美。
不愧是花灯传人!
他在心里由衷夸赞。
而等他看到花灯里旋转的人影后,更是惊奇不已,“里面的小人儿为何会动?”
“走马灯你没见过?”赵明煙挑眉而笑。
原来是走马灯!
谭林霜想起来了,父母还在世时,有年元宵节,父亲曾为他和母亲一人买了一盏走马灯。
母亲那盏是仙女散花,他那盏则是骏马飞腾。
不管是仙女还是骏马,只要一点燃,就便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在火光下活灵活现。
“是怎么办到的?”谭林霜分外好奇。
这个问题他以前便想问。
“算不得奇技淫巧,不过是借助了热气。”赵明煙说道。
“热气?”谭林霜没听太明白。
赵明煙解释:“里面的烛火燃烧时,会产生热气,热气升腾便带动纸片转动,造成一种‘活过来’的假象。”
“乍一看,如走马观花。”
“原来如此!”
虽然赵明煙说得平淡,但谭林霜却听得惊喜。
“夫君,送你。”
赵明煙把花灯递给了他,“其实这种花灯早在宋时便有,它们曾随着商队的足迹,沿着丝绸之路,走出我中原,遍布佛郎机。”
“已然不再是稀罕物。”
话虽如此,但谭林霜还是觉得稀奇,双手接过花灯后,就来回端看,全神贯注,竟忘了向赵明煙道谢。
“若不点火,确实平平无奇……”他喃喃道。
赵明煙不置可否,擦擦双手,坐下来收拾东西。
“诶!娘子。”
谭林霜忽地展颜,蹲下来问她:“把宣纸换成丝绸如何?会否让光影更如梦似幻?”
赵明煙眨眨眼,宋时的苏灯便是以丝绸做灯衣,而拿丝绸做花灯,放在当下,不算稀有,但…似乎不曾见到用丝绸做的走马灯。
至少,在蜀地她没有见到过。
“家中可有丝绸?”她随即问谭林霜。
谭林霜笑了,“丝绸在我们家,随处可见,咱们床上的红罗帐不正是丝织而成。”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娘子,你这又是作甚?”
傍晚时分,谭林霜仅着里衣斜躺在床上,原本挂在床架上的红罗帐此刻正披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若非他姿势优美,这与裹尸何异?
赵明煙咧开嘴笑,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像个歹人,“拿丝绸做灯衣不像宣纸那么简单,为防浪费丝绸,我想先试一试。”
“拿我来试?”谭林霜虚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