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布袋系上后,钟昀退回到石阶处,可没走几步,脚底却有些打滑。她持烛台顺脚底照去,发现有一处渗水。
巧的是,别处木盒布袋从小到大堆放的极是整齐,唯独这渗水处的堆放不齐,像是有人动过的痕迹。
既有渗水,说明墙面密封不严。难道,这堆东西背后,还有密道?
这般想着,钟昀本想搬开那些盒子试试,不料它们着实太沉,非钟昀一人之力能够挪开,便只好作罢。
可方佑慈平日对孩子们出手还算大方,但对自己向来拮据,外人皆评价他为官清廉,左右都不像个贪官的样子,怎会私藏这么多金银?他自己不用,又是给谁用?
这般想着,钟昀灭了烛台,准备退出库房。
不料这时,耳畔一阵风来,又人暗袭自己。钟昀侧身躲避,紧接着又是一击。那偷袭之人也是黑衣覆面,钟昀看不清此人的脸。只知此人不通武功,攻击毫无章法,钟昀得以在这黑灯瞎火中躲避。
可她本以为已能躲过袭击,却没想到还有一人躲在暗处。他袭来之时,速度之快,出掌有力,脚步轻而无声,且熟知钟昀右脚脚踝弱处,一个扫腿竟然将钟昀击倒在地。
钟昀起身想逃,可另一人紧接着以木板重击她的右脚,让她疼痛不已。接着又来一掌击过她的后颈,她便昏迷过去。
意识不请之际,她才察觉,这库房的门锁不是老旧松动,而是刻意为之,请君入瓮。
——
翌日清晨,钟昀恍惚醒来,见官卉侧坐在她床边,神色担忧。
钟昀本想支撑起身,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云开,别着急起来,”管卉道,“你的脚疾又犯了,得等刘圣手来瞧瞧。”
“脚疾?”钟昀犹记这是有人重击她所至,可不算是旧伤重犯啊。
“昨日夜里巡夜的小厮说你摔倒在了后园,“管卉给钟昀盖上被子,”那样晚了,可是还在习武?“
后园?从库房到后园要横穿正个方府,为什么要刻意把自己放在里库房那么远的位置?难不成是想助自己掩盖去过库房的事?
既然不想让自己暴露,为何又要将自己的脚打伤?莫非是这夜袭她的人在警告她?
“是啊,”钟昀自然不能让自己夜里去过库房的事情败露,只能顺着管卉的话编下去,“夜里后园无人,正宜练习,可我这太不小心,摔伤了脚,还摔晕了自己。。。。”
钟昀越编越无力,她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这个武林高手,是如何将自己摔晕的。幸而管卉不通武功,钟昀的胡扯也能让管卉相信。
管卉蹙眉,说钟昀才刚恢复,竟这般胡来。
“家中事务你且放放,交由我来,”管卉道,“无喧,你既无所事事,还是由你继续照顾长姐。”
钟昀听闻管卉的意思,应是顺理成章的接管了自己手上的管事之权。这岂不是正是管卉想要的?
但才将自己打伤,就这般惺惺作态,急不可耐,这未免也太过嚣张。管卉性子沉稳,对外称病隐忍数年,怎么会一时沉不住气?
钟昀不解,直到方佑慈急忙带了刘圣手前来,才打断了钟昀的思绪。
刘圣手伸手探骨,叹了口气,说钟昀这脚骨刚愈,又添新伤,得老实在床躺上月余。否则这跛脚之症,恐是要跟自己一辈子了。
提及跛脚,钟昀又想到欧阳博这个恋残的怪人。莫不是为了让自己维持这幅残缺的样子,而想办法下的阴招?但他这个外人,怎会知晓自己深夜会到方家的库房去?莫不是有人里应外合?
这样想着,欧阳博跑到了方府,说是带了专医跌打损伤的大夫前来,希望能见钟昀一面。
欧阳博带来的大夫自是不敢在刘圣手面前多言。但欧阳博也有办法,他知刘圣手忙碌,便命这几个大夫每隔三人前来复诊,要求他们把钟昀的伤情及时告诉他。
钟昀没有推辞,反而对欧阳博的“体贴”甚是感动,盛情邀请他常来看望自己。
此刻方礼神情黯淡,连方佑慈的表情竟然都些不安。
钟昀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先将欧阳博敷衍了一番,然后借由自己病累,将欧阳博送了回去。
“云开,你可对欧阳博生了情?”方佑慈忧心忡忡,前脚送欧阳博离开,后脚便赶来问钟昀。
钟昀笑着点头,直言道欧阳郎君体贴温柔,当是佳婿之选。自己虽不愿出嫁,但见此良人,难免不会动心。
方佑慈一时语塞,嘱咐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
“还有什么想说的?”
钟昀见方礼独站在远处,也不吭声,便主动询问。
方礼走到钟昀旁边,亦是无言。
“说罢,打伤我脚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