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佳真也回想起那段时光:“是啊,当时耍杂技的还能在刀尖上走,口中还能喷出火龙。”
“你说的我也看过,九原那边耍杂技的很多,若以后遇到了我带你去看。”姚雷奕看着墨佳真,又看向手中的竹子:“今日没有杂耍的,不过我会舞剑。”
姚雷奕信步走向亭子下的开阔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高大,他以竹为剑在雪地里舞了起来,竹子因为翻过炭火,尾端还带着星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流星,点燃这沉寂的夜晚,他手中的竹子随着他的舞动发出簌簌声,似乎要撕破这夜晚的寂静,蜂腰猿背的身影在夜色中腾跃,气势如虹,手腕翻转间让人眼花缭乱。
墨佳真等人虽不懂这些招式,却也被深深地吸引,难怪都城中都说他骁勇善战,令胡人生惧。墨佳真不由得想起卢纶的《塞下曲》:“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等到竹子尾端的星火渐渐熄灭,姚雷奕才停下来,朝着亭子上的墨佳真抱拳鞠躬,又走向亭子中向墨佳真讨赏:“小姐觉得在下舞得如何,若能入小姐的眼,可有重赏?”
墨佳真回过神;“将军舞得极好,当然有赏。”说完就把自己手中拨好的花生放入姚雷奕的手中。
小菊和小玫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难压下去。
“在下谢过小姐。”
等回到墨佳真的闺房,姚雷奕有些隐秘的亢奋,他急匆匆冲了澡,就回到她的闺房里,趁着墨佳真去洗漱,他新奇地看着房间里的摆件,还有一些医书,又看向墨佳真的床,床边隔着帘子,他看得不清楚,许是花生吃多了,他顿感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还是忍不住走向她的床边,撩开帘子,便看到她从小到大休息的床榻,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气息,他仔细观察,这床比安武侯府的小。
就在他刚坐下的时候墨佳真推门起来了。
姚雷奕立马站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心虚,明明是自己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此时为何自己这般像个毛头小子,他故作镇定又坐了下来:“你洗漱好了?早些休息吧。”
墨佳真觉得他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或许他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吧。
“将军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要进宫训练士兵吗。”墨佳真说完就坐在梳妆台擦头发。
姚雷奕忍不住走到墨佳真身后接过她的帕子:“若边疆太平,百姓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就好了,我也能一直留在都城。”留在你的身边。
既然你不愿意来到我的身边,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
墨佳真今日也被林舒喊到身边去:“女婿愿意让你留在都城,是心疼你,为你做出让步,可是你不能真的留在都城,孩子长大了,就像蒲公英一样总有一天会离开父母,再说了哪有夫妻长期分隔两地的,年深日久,再好的感情也会被磨淡,既然已经嫁给他,就该跟随他,这儿啊,永远都是你的家,可是女子嫁人,夫婿才是归宿。”
墨佳真拿起梳子,边梳发边说:“妾身无法保证边疆会一直太平,将军保家卫国是职责所在,我们既然已经成婚,我就该追随你到九原去,就算我想母家,也可以如将军所说,偶尔回来就行了。”
姚雷奕弯下腰从背后抱住墨佳真,闷闷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当时只想着你没有定亲,求下赐婚圣旨便欣喜若狂,没考虑到你为了我要背井离乡,真儿,都怪我。”
墨佳真回过头,就看到某人眼眶泛红,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墨佳真突然很想问个清楚,自己的婚事是不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是不是政治权力的……牺牲品:“将军想娶我,是因为,因为墨家无实权,远离朝堂么?”
姚雷奕有些不懂怎么就与墨家挂钩了:“我娶你和墨家有什么关系?和你的出身有什么关系?”
墨佳真低头梳着自己的头发:“世家子弟姻缘身不由己,姻缘只是筹码,只是为了强强联手,巩固自己家族的地位,那将军呢,将军是否怕姚家树大招风,才娶我这样一个微末医家的女儿。”
姚雷奕一听头都大了,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扶住墨佳真,认真道:“你看看我,真儿,若是权衡利弊我就不会几次三番偷偷去育婴堂寻你,还想着偶遇,若是权衡利弊就不会看见你和许泽站在一起而胆怯自卑,不会跑到雅绣坊订衣裳,不会梦见你,更不会……”更不会听见你属意许泽那样的夫婿而黯然神伤。
墨佳真瞪大眼睛,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姚雷奕有些无奈,原本以为自己不开窍,没想到今日遇到对手了,自己的夫人比自己还不开窍:“没遇到你之前,我只觉得姻缘可有可无,行军打仗,征战沙场才是我的职责,遇到你之后,我才想过成家立业。”
姚雷奕看着自己面前的木头美人,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鼻尖:“真儿是个笨蛋,比我还笨。”
两个人把话说开后,墨佳真彻夜难眠,姚雷奕也是兴奋得很,拉起被子闻了闻,是她身上的味道,又看着身边的墨佳真,伸手将她揽过来,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