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荣王（第1页）

林州趁着早朝结束又私下面见了皇帝，自己并非世家大族出身，只是得了陛下青眼，进了大理寺，其他官员或许看在皇帝的份上，对自己多有忌惮，可到底无可用之人，寸步难行。

“陛下，微臣斗胆，可否向陛下借用人手？”

皇帝拿着念珠，闭目养神：“怎么？大理寺的人不够你用的？”

林州撩起衣摆跪了下来：“恕微臣直言，虎口谷一事迟迟未有进展，非微臣不尽心，只是手上无可用之人，大理寺内，并非看上去那样简单，微臣……不敢轻易用人。”

皇帝念珠一收，看着林州，淡淡道：“你这意思是朕的大理寺藏污纳垢了？”

“林州本白衣出身，幸得陛下擢用，自微臣任职以来，不敢懈怠，可是许多卷宗分明存在疑点，却草草了事，故而，微臣不敢信任他人，微臣只信陛下。”

“行了，起来吧。”皇帝又把安公公喊进来：“去把韩旭喊来。”

过了不久，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进殿中：“韩旭见过陛下。”

“朕把韩旭及他手下的人交给你，望卿不负重托。”

“韩旭听令，从今天开始，你到林大人处帮忙，事情结束再回宫来。”

“微臣领旨。”

走出宫门，林州的心情都好了大半，又赶往内侍狱。

林州和韩旭踏进昏暗的通道，下了几步步台阶，潮湿的味道有些让人不适，司狱在前面带路，弯弯绕绕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个安静、有些光亮的的牢房。

牢房里的人背对着铁栅栏，他身上披着一件大氅，站在窗台前执着笔，俯身在案上，仿佛置身于天地之外，不沾浊尘。

司狱打开牢门，毕恭毕敬说道：“荣王殿下，大理寺少卿林州求见，小人就先退下了。”

林州和韩旭进到牢房里，对着他行了个礼：“微臣见过荣王殿下。”

荣王李台没有抬头，仍自顾自地写着：“不过是戴罪之身，阶下囚罢了，没有什么殿下。”

李台说完才直起身来把写完的信装进信封里，转身对着林州说道：“大人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替我带信给拙荆。”

林州不禁看愣了神，虽听说过荣王生母是胡人，容姿出色，但久闻不如一见。

李台虽身无配饰，却显得贵不可言，瞳色发色都比大雁人要浅淡，眸若清晨烟霭，发如藤萝枝蔓，五官深邃立体，自带异域风情。

这牢房相比于其他已经显得优待，除了床铺书案，还有桌椅，李台跨步坐在椅子上：“坐下说吧。”

“殿下，前些日子微臣接手彻查虎口谷一案，差点被暗杀，幸而有惊无险，还抓了一个活口，据他的口供，是殿下所为。”

“哼。”李台冷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被禁足在荣王府后，姚家的也遭刺杀了？”

“如殿下所言。”

李台看向同行的韩旭：“皇兄看来很信任你，连韩侍卫都借给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林州说道：“那杀手说是受白屠指使前来大燕联络殿下，除掉姚将军，可是那杀手若是从草原来，怎么会精通大燕之言，且口齿伶俐。”

“而在郊外刺杀姚将军的那名杀手，也是口供一致，倒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还真是想置我于死地啊？众所周知，本王生母的确是胡人，可再不济也是个公主，白屠不过就是个胡人奴隶，我凭什么要帮他？”李台语气平静，仿若在点评他人之事一般。

“微臣愚钝，不得其解，还请殿下明示。”

“你刚刚说到刺杀的胡人会讲精通大燕语言，又说到姚雷奕在郊外被刺杀，我倒知道在都城和长陵的交界处有一处销金窟，叫盼春院，里面就有胡族部落的舞女，听闻他们会买一些异族人从小培养，待到成年出来接客，而这些孩子从小在大燕长大，也精通大燕语言。”

林州听闻大为吃惊，先不说这些孩子的身份，单凭买卖人口就已是背德弃行之举。再者大燕本就禁止人口买卖，下人一般都是下人与主家自立雇佣之契，背后主使是何等人物，竟敢罔顾大燕律法。

荣王李台又将信拿给林州：“我离府多日，还请林大人帮忙送个信。”

林州接过信件：“微臣必将信件送到王妃手上。”

离开内侍狱后林州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原以为从乡村小野来，已看过够多的黑与脏，却不料这繁华富商的都城，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到荣王府送完信之后，林州对韩旭说道：“韩旭，明日乔装一番，随我去一趟盼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