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子低笑一声:“你都找到这里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可惜现在的玲纳要比之前警觉得多。
【这个怪物在刻意诱导,让她认为它就是大长老。】
玲纳对这家伙没什么好脸色,刚好触手还在外面,她甩着獠牙,一步一步向对方靠近。危险的声音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阴云,和千万声从地底里爬出来的哀嚎。
“你是故意引我来到这里的?”她问。
恶子一边摆手一边后退,它讪笑:“怎么会呢,这不是新得了一件礼物,准备将它送给你嘛。”
“礼物……你可以拿来瞧瞧。”玲纳的触手已经张开口器,冲仅有两步的恶子喷出一股细细密密的透明黏液。
当黏液落在地上时,地毯被腐蚀出一个大坑。
它又退一步,勉强躲过去。
等到玲纳完全踏到圆形地毯的中央之后,恶子才知道害怕似的,小腿飞快地跑离这里,躲到一旁的桌底,只露出一双小眼睛观察。
它是故意的。
霎时间,玲纳周围亮起白光,阵法的符咒从地面穿刺上来,形成一座圆球型的尖刺牢笼,从四面八方突袭玲纳的身体。
尘土飞扬,每一根符咒尖刺都带着修行者通常用不到的诅咒,那上面的字符玲纳从来没有见过,却能从中感受到危险气息。
不过还好,仅仅只是一点点的危险,毕竟从来没有人成功诅咒过神。
玲纳岿然不动,一根纤长的手指立在唇前,发出一声:“嘘——”
发间的哀嚎顿时安静下来,所有阴云蒸腾成水雾。以地毯为中心,这片空间出现令人眩晕的晃影,在一连串水波纹的作用下,所有符咒开始扭曲消解。
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反倒是恶子所在的地方,地面出现一个大圆,它周围突然亮起一模一样的符咒,这些看不懂的字符在玲纳周围消解的同时又在恶子身边凝聚,尖刺消失又出现,阵法原样返还给了它。
“唉呀,还是失败了。”恶子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这个由它布置的阵法就简简单单被破解掉。
它用小短手拍拍身上的灰尘,“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把这里搞成一副脏样子的,我还以为这个阵法会将你杀死呢。”
“不过你也真是厉害,绝顶山失传已久的禁术都杀不死你,倒是让我一点收获都没有。”
玲纳倒是有所收获。
她瞧着恶子破解阵法时的灵力运转和咒法使用,确认了它:
【是高阶修士没错。】
恶子是她的身体,没有修习过法术,不懂灵力。而这个怪物所用的灵力和符咒都是它自己的。
这是怪物第一次带来自己的东西,在此之前,t?它都表现得万无一失,格外谨慎。它将玲纳困在无牙峰,用玲纳自己的身体和玲纳对话,而将本体隐藏在绝顶山不知哪个角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的本体一辈子都不会和玲纳的本体碰头。
神女是凡人,不可能是怪物。
大长老是诱饵,也不会是怪物。
那怪物究竟是谁?绝顶山的高阶修士只有这么多,一个一个排除的话,下一个怀疑谁?
玲纳在回忆中翻找,看哪个人的面相最可疑。正在深思中,偶然抬头,冷不丁又和一双空荡荡的焦黑眼眶对视。
幻影中的周尔曼又恢复成当初的样子,她在大火中变成一具焦尸,对玲纳轻声呼唤:“春玲,春玲……”
那是刘家村最普通的一个冬天,卢春玲被锁在冰冷的屋子里……
完整的故事像走马灯一样转瞬即逝,当玲纳从患失病中挣扎出来的时候,连触手和头发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患失病的威力丝毫未减。
“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恶子只是在一旁看着,它小嘴巴一开一合,不自主地喃喃。
它呲牙咧嘴,负手笑呵呵:“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嘿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很高兴认识你,玲纳。”
“很不高兴见到你,”玲纳甩了甩汗涔涔的触手,听见绝顶山上第三次钟声响起,她说,“不过你说得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