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脸整个垮下来,一团急火烧到眉毛。
“这么、这么严重吗?这种病我听都没听过,一定很难治。这可怎么办,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病了的人会怎么样?能治好吗?”
玲纳眼眸低垂,点点泪光浮现,凄凄惨惨。
“不过还好,生了这种病,我不会有事。”她说,“但别人就说不定了。”
丰收:“幸好幸好,没事就……嗯?”
听着怪怪的。
自己生了病,出事的却是别人。这算什么病?
她们躲着人说话,已经落后别人很多,退到了队尾。
丰收看了眼周围,脑子没转过弯,傻愣愣问出一个问题:“可是,哪里有别人啊?”
周围没有人。
但在丰收问出这一句之后,树上挂着的灯笼忽然掉了,惊得她转身往后瞧。树木的影子黏结成团,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砸到。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瘦瘦巴巴人影,好像一直悄悄在队伍后头跟着,不知道想干点什么。
近了,丰收才看清,是瘦秃子。
但和平时的瘦秃子不太一样。
他脚步格外的轻,原本像老鼠一样尖利的五官莫名其妙变得圆润起来,光洁的脑袋上长出一根根蠕动的头发,那双细小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天真的木讷。
好怪,怕不是中邪了。
他经过丰收身旁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丰收赶紧捂住鼻子,她从瘦秃子身上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是铜娘屋子里的,那条腐败的血红绸子的味道。
他要倒霉了,丰收确定。
但丰收还是有点转不过弯。不是,谁家好人生病能生在别人身上?
她一转头,想问问怎么回事,竟然看见一副美人落泪图。
“你看看,多可怜呐。”
玲纳瞧了瞧瘦秃子的模样,看见那颗秃头上疯长出来的,铁线一样蠕动的黑发,她心疼得掉了一滴眼泪。
【旧病复发,发作得多厉害。她简直太可怜啦!】
可她盯着瘦秃子渐渐走远的背影,只哭了一小下,泪水就吝啬地收住。
玲纳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悲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咧开了嘴,露出一口尖尖小牙,她的目光幽深不可窥视,就这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香,他身上可真香呐】
丰收头皮微微发麻。
仿佛她面前并不是美人眼角划过一滴泪,而是豺狼的尖牙之间流出口水,贪婪地盯着濒死的猎物。
这位恶劣的坏神,又有坏心眼子了。
……
蛇精醒了。
但它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睁开眼睛。
它的身体陷在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里,只有脑袋露在空气中。应该是泥,它闻到了潮湿的土腥气,于是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居然被人给埋了……真的奇耻大辱,丢死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