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瑾眯起眼睛。他只知道自己队伍里有个刺儿头,是神女派来搅局的人。
却没想到那刺儿头回到山门之后,竟然把神女请了过来。
徐修瑾横插一步,挡在神女和玲纳之间,用肩膀将神女顶远一些,他忍耐着神的威压,声音像含着怒火:“神女不是没有耐心,提前回了山门吗?现在又来做什么?”
神女足尖一点,轻轻松松转了个圈,她身上的轻纱缠绕在徐修瑾身上,然后又飘飘荡荡落下来,故意叠在徐修瑾拖地的长袍上。
她回答起来落落大方:“徐师兄,当初约定的是,倘若山匪改好,便足以证明神的存在,我们便一起迎神回山门。现在天甲寨山下的情景足够体现神的威名,所以,我便按照约定,来了。”
徐修瑾闻不惯她身上的香味,皱眉:“你走吧,有我一众师兄弟在此处就够了。神女到底只是凡人,做不成如此大事。”
神女毫不介意:“这可不一定,徐师兄,你看看地上趴着的那些修士,各个都比我法力高强,可还不是连动都动不了?现在神……”
神女双手抱拳举高,无意间瞥到了玲纳的长相,她就不会说话了。
她还从没有见过玲纳的样貌,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滑过无数句夸奖的话语,可都不合适,所有用来形容的句子都被堵在喉咙里,那些凡俗的用词都太过普通,对神的美而言,是一种亵渎。
神女忘记了礼仪,忘记了场合,就这么一直盯着,一直盯着。
直到再次被徐修瑾的肩膀挡住视线。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神女先是对神恭敬地弯腰施礼,然后冲徐修瑾嫣然一笑:“怎么,伴生神童似乎不愿意让我看到神。”
徐修瑾咬牙:“你胆敢对神不敬。”
“我不敬神?”神女惊讶,那只挂着珠链的手背轻掩着口,委屈极了。
她轻声细语,绕着徐修瑾一圈又一圈踱步:“徐师兄,我告诉你,是你不敬神。你迎神回山门,不是想传播神的威名,不是想发扬神的荣光,你只是想要拿到听天使的位置,靠着神来一飞冲天。”
徐修瑾闷着怒气:“纯属污蔑,我与神之间缘分已深,岂是你一个小小凡人能够评论的!”
“那徐师兄说,你带来的修士大人们现在站不起来,连靠近神都做不到。要是少了我这个凡人,你们打算用什么来迎神回山门?”
徐修瑾试图解释:“这件事我……”
他的声音被打断。
“那你呢?”神发话了,玲纳打量着眼前这个花花绿绿的漂亮凡人,“他想要迎接我去绝顶山,以此获利。你说他的目的不纯,那你想要怎么样?”
神女不假思索,五体投地,她的脸贴近玲纳触手上的獠牙,做出绝对顺从的模样。
她眼中闪烁着虔诚的仰慕:“我自幼追随神的传说,在绝顶山讲解经义,我是为神而生的,早已经将自己全部献给神。神想要怎样,我便想要怎样。”
意料之中,却有些惊喜的回答。
玲纳眨眨眼,罕见地抬起触手,用柔软的尖端摸了摸她的头。
【又是一个好孩子】
玲纳咧开嘴,小牙尖尖,她说:“带路吧。”
徐修瑾气得脸部抽搐,头发竖立,什么都不敢说。
让神女接走玲纳,相当于将听天使这个位置让给神女,而他什么都得不到,白来一趟。
神女拉着玲纳的胳膊,欢快地为她介绍:“这是您的轿辇,坐上之后可以直接到达绝顶山。我准备了您的仪仗,没让他们上山打扰,都在山下候着,等到轿辇飞上云端之后就昭告天下,神降临绝顶山!”
神女扶着玲纳的胳膊上了轿辇,她絮絮叨叨把一应布置都介绍一遍,最后问:“天甲寨的东西,需要带走什么吗?”
玲纳思索一阵,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