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渐渐散场之后,英华跟在人群后头找到自己的住处。
凡人统一都住在后山,地方比较小,屋子分配了两人一间。床铺虽然窄了一些,但胜在整洁,没有桌椅,床底下只有一只木箱用来装东西。英华手脚勤快,麻溜地找来了抹布,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一遍。
玲纳坐在床上,翘着脚看英华忙里忙外,调笑:“只有三天的时间,你可是承诺过让所有人都完成任务,怎么还顾得上洗洗擦擦。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英华坐在地上整理衣服,仰头看她说:“不担心啊。”
英华笑眯眯地:“因为我知道,伟大的食戮苦痛之神,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玲纳捉弄她:“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我可不是什么好神!说不定最后留你一个人在绝顶山上,我自己跑出去吃冰糖眼珠子。”
“您是一位好神呢!”英华哼着小曲,摇头晃脑,“我正是追随着这样的神,才幸运地活到今天,不是吗。”
玲纳扬起一边的唇角,严肃点头:“说的没错,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神。”
玲纳忽然皱眉:“等等,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事态转变得太快,英华没反应过来。
她收拾衣服的动作停滞:“啊?”
脑海中,属于周尔曼的呼唤声从无牙峰传来。
玲纳急匆匆地交代事情:“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那边有人找上门,但我生病了,暂时无法维持一个完整的自己。鄂自会一直留在这里,但可能不太聪明。接下来的事情你先扛一扛,我的能力随便你用。”
英华放下手里的东西,愣神:“等、等一下,神,这个,我?”
“至于学堂的任务,你一定要扛过三天。三天之后我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会,我只能尽力。不过你放心,鄂自还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
英华双手空抓,着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等等等,我真的可以吗!”
她再说什么都晚了。
床上,鄂自眼睛忽闪一下,神采削减了些。
但他比往常更温柔,他抓住英华的手,安抚她:“行的,你肯定行的。难道你不相信神说的话吗?”
英华被神拉住了手,她没有之前那么信息,反而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
鄂自,一张平平无奇,稍显可爱但过于瘦削的脸庞,眼睛里充满平等的神性。他目光放空,迷茫地回忆着:“好想吃冰糖眼珠子啊,你会做吗?小英花~”
鄂自冲面前的人眨眨眼,身体里小女孩的姿态再也压制不住,他张大嘴巴,神情垂涎,露出一口尖牙。
天真,贪婪,饱含诡异的野心。
英华把所有推脱和担心的话都咽回去,最终嘴唇颤抖:“三天,只有三天……”
“神可一定要在三天内回来啊!”
无牙峰。
精神力刚回到本体,玲纳就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灵草气息,是无牙峰独有清新空气。
这段时间的记忆瞬间共享,她脑海中的病症呼啸着冲过来,那刘家村的大火,湖底的泥沙,沉在水底的村落,还有永远不会醒来的卢春玲……
玲纳身上竟然开始出汗。能够让本体感受到恐惧的东西,也就只有自己身上的患失病了。
外面似乎有什么人在叫喊,玲纳暂时无暇顾及。直到患失病的发作渐渐减缓,她稍作调整。气息稳固之后,下床,推开门。
果然有人在门外叫嚣。
长满灵草的山坡上,野风吹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草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