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薛恒便进了宫,期间回府一趟,又赶往都察院。
他来去匆匆,一脸严肃,搅得云舒心绪不安。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活祖宗,李妈妈又拉着她去选丫鬟婆子,勾心斗角的一通折腾。
说是让她选人,实际上只是走个过场,把各房想要塞进薛恒院里的丫鬟堂而皇之地带进来而已。云舒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看着薛恒的三位婶母飙戏,等她们闹够了才从备选名单中勾了汐月的名字,日后也好有个伴。
且她既然被老夫人从房里剔了出来,定是在那边受排挤,不如到绮梦轩来,也能轻松一些。
最后选定了四个丫鬟并一个婆子,一起回了绮竹轩。
既是被薛恒认命为绮竹轩的管事丫鬟,少不得训诫了她们几句,然几个丫鬟完全没将云舒当回事,懒懒散散地听了一会儿便散了,各做各的事。
“姐姐,你瞧她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好似千金小姐,哪里像个丫鬟。”
那几人一离开,汐月立刻凑到了云舒身边小声嘀嘀咕咕。
云舒笑着拍了拍汐月的手背,心想可不就是趾高气昂嘛,这四个姑娘都是二房、三房、四房的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貌美如花,说是到绮竹轩来当丫鬟,实际上是那三房送给谁薛恒的美人,只盼他能看上,收一个两个做通房小妾。
到时候,人家便是主子,她们仍是丫鬟,如今只不过早早摆出主子的款儿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没事,有文妈妈在呢,那位可是老夫人指派过来的人,有她在,她们翻不出浪来。”
“希望如此。”汐月眨眨眼,道,“姐姐,我听他们说,如今你不叫沉碧,改叫云舒了。”
“是,你消息倒是灵通。”云舒笑道,“是世子替我改的名。”
“世子对你可真好。”汐月摸了摸她碧绿的裙摆,“不过,我还是觉得沉碧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云舒心道她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丫鬟名,她笑着将汐月带来的小包袱一丢,拽着她往正房里走,“快走吧,去干活了。”
绮竹轩就薛恒一个主子,且他公务繁忙,时常不在府中,需要她们这些丫鬟做的事实在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的。闲来无事,云舒便倒腾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绿竹芭蕉。
起初她小心翼翼,生怕薛恒不满,认为她游手好闲,后来发现薛恒压根不管这件事,即便看到她蹲在竹林里忙忙碌碌,也不说什么,只好奇地打量打量她,便胆子打起来,大刀阔斧地搞绿化。
她擅作主张圈出一片花圃,养了些兰花,茉莉,又往东院墙移植了蔷薇花,清风徐来是,花瓣纷飞,落英缤纷,任谁见了都要夸上一句好看。
拉着汐月给花浇了水,给竹子驱了虫,修建了杏花横生错乱的枝杈,又一起坐在抱厦里编了几个鸟笼,踩着梯子放在海棠树上后,太阳便快要落山了。
晨钟幕鼓,时光飞逝如流水。
临近天黑时,薛恒终于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皇帝陛下的赏赐。才去厨房用了晚膳,想着打个盹的云舒不得不打起精神,和文妈妈将陛下赏赐之物整理录册,归于库房。
薛恒破获的这起贪污案玄之又玄,据说赃款高达两百万两白银,不仅摘掉了蓟州巡抚清廉爱民的帽子,还把太子牵扯了进来。
皇帝前后派了两位钦差大人前去查案,结果一人横死,一人下落不明。薛恒临危受命,不负众望,冒着生命危险,将所有涉案贪官绳之以法,以正朝纲。
饶是云舒在国公府里见过不少宝贝,但当小山一样的金银珠宝堆到库房里时,依旧咂舌不已。
捧着厚厚的账簿,云舒打着哈欠锁上库房的门锁,穿过抄手游廊,入垂花门进了正院。见薛恒房里还亮着灯,便想着将账簿送过去,让对方看一看,谁知汐月却冲上来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去。
“怎么了?”云舒纳罕地道,“为何不让我进去?”
汐月一脸鄙夷地朝房里努力努嘴,“姐姐,别进去了,这会儿子那四个都在里面呢。”
云舒惊讶,“都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