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指腹摩挲着秋庭一羽的眼尾,大力地擦出一抹薄红。他的声音低而沉,像是要引出人类心底真正的欲望一般,俯身下问:“你那颗肮脏的心里除了谎言,究竟还装着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秋庭一羽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鬼舞辻无惨却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
尖锐的指甲刺入脖颈皮肤,血蓄起成珠,滑出锈红的痕迹。
鬼压着嗓音,手指逐渐收紧,怒道:“少给我耍语言上的小花招,应该是你回答我!”
“别让我不耐烦,人类。”
“………”
秋庭一羽抬眼看着他。
他和鬼舞辻无惨对视,这样的距离实在远不到哪去,鬼卷曲的黑发从脸侧落下来,再低一点便会触到人类沾水湿软的脸颊。
梅红瞳盯着他,面颊上时有时无会有一阵凉意,是鬼的呼吸。
秋庭一羽大胆的抬起手,带起一阵水珠。
他握住了扣住他脖子的那只手。
没有拿开,只是握着。
人类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要听吗?哪怕真的发现我是在说谎也要知道答案?”
独属于人类的温度从手腕传来。
鬼舞辻无惨被握住的那只手忽然一阵颤栗,汗毛耸起,那种莫名的热感随着被握住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心口,窜上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
愤怒?
不、不像,不然他就应该重重地用力掐死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而不是还在这等着秋庭一羽说出答案。
耻辱?
不、不可能,现在明明是他掌握了局势,人类的命在他手里,他应该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无惨忽然想到了在回廊下的那天清晨。
那个针剂里的麻醉小谎言,让他落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圈套,也就是因为那件事,他才不得不留在乌丸莲耶身边——谎言。
对,从头到尾,让鬼舞辻无惨不可信的就是乌丸莲耶最初那句‘一见钟情’。
所以他应该愤怒,应该耻辱——
鬼舞辻无惨加重手指的力道,可忽然对上人类好像水银一样冷质感的眼睛时,鬼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些许。
如果。
说是如果。
真正的原因不是一见钟情呢?
那些话真的只是编造的谎言呢?
如果将这层窗户纸撕破之后,这个人类就会露出原本贪婪恶心的面貌,连那丝虚伪的假象都懒得再装出来……
无惨心里一阵发堵,感觉难以呼吸。
他松开了手,不想再对视下去,推开秋庭一羽的脑袋起身就要走:“……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既然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还不如保持原样,只要他能一直掌握主动权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