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从头解释道:“今晨,有使者持陛下符节至,调走城中半数守军,就是为了寻找一五岁女郎,那位女郎姓谢,她是……”
“会稽公主。”
天子之女谢崚,自出生起受尽宠爱,刚满百日,就被封了整个会稽郡。
苏令安“嘶”了一声。
长史疑惑道:“怎么了,大人?”
他摸了摸自己腮帮子,感觉有点牙疼。
谢鸢居然来徐州了……
那臭小子究竟是什么鬼运气,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随手一捞,都能捡到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苏令安头疼得紧,颤巍巍地揉揉太阳穴,“快,派人去告诉陛下,不必找了,公主殿下在我府中。”
……
谢崚抱着比她脸还大的碗,将苦药一口闷。
她打小身体好,很少生病吃药,被这碗药呛得喉口泛酸。
就在这时候,一颗圆滚滚的梅子糖放在她的唇边,“张嘴。”
她下意识张嘴,梅子糖落入她的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驱散苦味,谢崚一下子感觉好受多了。
“吃了糖就不苦了。”苏蘅止说道。
谢崚看着苏蘅止,欲言又止。
已经知道这郎君的父亲是谁,那这郎君的身份,便就不难猜的。
苏令安只有过一个儿子,是他和前妻虞国公主所生。
当初,谢鸢篡权登基,苏令安身为前朝驸马,为了表和前朝割席的决心,和刚生产完的虞国公主和离。
苏令安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了,公主离开苏府后,在城外钟山寺落发为尼,直至两年前病故,都不曾踏出佛寺半步。
但他的儿子苏蘅止却是个英雄。
谢崚凝视着他,面容清秀的郎君此刻还是个奶娃娃,五官略带青涩,进入屋中后,他眉间的朱砂痣呈现出暗红色。
那一刻,谢崚想到了二十年后,率领楚军北上,屯兵灞上,登临骊山,瞭望旧都长安的玉面将军。
虽然只在小说番外的只言片语中出现过,却依然难掩年少蓬勃意气风发。
而自己方才当着他和他爹的面,说他爹是个三姓家奴。
谢崚脚趾头几乎要把棉被抠穿。
“阿止哥哥,其实我……”谢崚鼓起勇气,搓了搓小手,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说你爹是三姓家奴。”
苏蘅止对此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是,你说了也没关系。”
“不仅是三姓家奴,还有乱臣贼子,无耻之徒,宵小之辈,背信弃义,逆贼,走狗……这才哪跟哪。”
“……”
还真是父慈子孝。
这当儿子可一点也不怕自己亲爹丢面子呀。
谢崚还在低烧中,身子有点发冷,裹紧被子将自己缩成团。
苏蘅止注意到她的动作:“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