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挨到他怀里,薛瑛的眼泪就掉下来,委屈,恐惧,那把刀悬在头顶,惶惶不得终日,还无法和外人言说。
薛徵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向后踉跄了一下,犹豫地抬起手,揽住她。
“哥哥……”
薛瑛抽了一声气,哽咽地道。
她太惧怕了,怕走上前世的老路,怕他们都不要她,赶她走,其实薛瑛是不怕吃苦的,她就是怕再也没有亲人,爱她的人都对她避如蛇蝎,巴不得她去死。
爹爹不是侯爷,阿娘不是公主也没关系,以前武宁侯被政敌针对,薛府岌岌可危时,薛瑛甚至面对要落奴的下场,她也没有特别的害怕,只要与家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没关系。
怀里的人默默地流着泪,她也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怀中,没多久,薛徵胸前的衣襟便湿了一片。
她纤巧的肩膀紧紧挨着他,薛徵握住她的手臂,低头看了她一眼,薛瑛脸上没什么血色,不知道为什么憔悴许多,她的打扮也很奇怪,没有再穿那些漂亮的衣裙,周身乏饰,只简单地梳着一个发髻,也未曾佩戴什么簪子绢花。
“你怎么了?”
薛徵的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谁欺负你了?”
薛瑛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刚刚突然听到薛徵的声音,一下子忍不住,压抑好几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薛瑛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没事,我没事,你好几日不回家,我想你了,我就过来看看你,我……”
薛瑛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道:“哥哥,你能给我三千两吗?”
“我的钱又用光了,我不好意思去问娘要。”
她每个月的零用钱都很多,月初才问侯夫人要过,没过多久竟然又花光了。这一个月来,薛瑛的开销很大,她以前就将银子当水洒,但这个月用的格外多,薛徵不久前明明刚给了她一笔。
“我想买首饰。”她小声地道:“差一些,哥哥,你可不可以给我,下个月我会还你的。”
“我要你还钱做什么,你缺钱直接拿就好了。”
薛徵笑容温和,没有问其他的话,让人送二姑娘回府,他告诉她,他书房里有一箱银票,都是给她攒的。
薛瑛庆幸自己平日在兄长面前的形象就是骄奢淫逸,花钱如流水,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离开的时候,薛瑛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路口的薛徵,他暂时走不了,只能让下属送她回去。
少女纤瘦的背影在秋风中似乎摇摇欲坠,瘦了一圈的脸上布着浅浅的泪痕,只有回头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
薛徵目送她离开,待妹妹上了马车,他嘴角的笑意落下。
薛徵沉着脸,招来亲信,“去查查,二姑娘近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和什么人接触了,去了哪些铺子,一会儿你们跟着她,弄清楚她拿着银子去见了谁。”
“是。”
薛瑛浑然不觉,她像前几次那样,来到约定的地方,将装着银票的盒子递给那男人。
有了钱,他总能消停一阵子,但这样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薛瑛看着他拿了钱走远。
三千两,不知道能撑多久,可能没几日又赌光了。
男人抱着箱子,刚走出昏巷,就被一把剑抵住。
*
薛徵站在地牢中,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拖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