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周更有把体育馆变图书馆的架势。
于绍、张啸天和所有报名参加滑冰队的学生,听到的都是这样的描述。
划水、清闲、加学分,就算不拿奖也没关系。
偏偏他们遇到的是闻确。
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男人,一个有些跛脚的体育教练,一个纳闷以为只是来混日子划水的关系户。
偏偏一见面就要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跑上十圈,偏偏不肯像其他教练一样放水,偏偏想要把这个滑冰队带好。
倘若他们再长大一些,能将个人得失看得再重一些,那无论闻确做什么,他们都是回味滑冰队训练占用个人休息时间而怨恨。
可毕竟还是学生,心思太单纯。他们看出来闻确和其他教练不一样——
即使这个教练看上去如一截枯木,但心里绝不是一滩死水。
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他心里的信任和期许。
所以他们更加不愿辜负这份期望,但是期末考试在即,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他们不愿意,也不可能占用期末时间去训练。
这才想到了偷偷拆散滑冰队的方法。
即使于绍心里再门清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叫齐了所有人,但他还是象征性地环顾了一圈,然后看向闻确,说:“人齐了。”
闻确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十二个人和
第一节课一样排成横列,面对着闻确站好。
闻确站着的时候,喜欢一只手撑在椅背上,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左半边身子。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似乎是要把每一个人都牢牢地记住。
“你们自我介绍一下。”闻确对面前的学生说。
彼时体育馆开始充斥着各种节奏的口号声、篮球撞击地面的碰撞声、拉拉队训练的音乐声,更多的是划水队伍里嘈杂的交谈声。
唯独闻确这里,所有人一言不发,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闻确看着眼前一个个青涩的面孔,心说终究不过是小孩子。
他点了点队伍的最左边,“就从你开始吧。”
最左边的是一个带着方形黑框眼镜的细瘦男生,皮肤白得能清晰地透出血管的颜色。此时,白皙的脸颊正因为害羞透出明显的红色。
恍惚间,不知怎的,闻确想起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眉目,就像是梦里的人,任凭他目眦欲裂,也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只记得那是和今天一样寒冷的冬日,少年迎着北风推着车往坡上走,北风吹过他的脖颈,透白的皮肤立刻沾染上紫红的印记。
那人也有这样一个方形的黑色眼睛,被呼出的热气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