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是在威海。
冬天的威海,潮湿又寒冷,下船的时候又是早上,又饿又冷。
两个人开着车穿过威海的一条条马路,最后选了个好停车的地儿,下车吃了口早餐。
几大口包子就着小米粥下肚,胃一暖了,全身都跟着舒坦。
吃完早餐,闻确跑到旁边的小店里买了兜无花果,边给应忻剥开边说,“咱们今个什么安排?”
冷风吹得人话都说不清楚,应忻拉着闻确回到车上,翻开了手账本。
闻确趁机把剥好的无花果塞进应忻的嘴里。
“尽量往南开吧,看看今天能不能在江苏落脚。”
应忻嘴里塞满无花果,说话都变得困难,他扣上手账本,示意闻确换他来开。
一会要过胶州湾大桥,闻确怎么说也还是个新手,昨晚睡得又不好,怕出什么闪失。
从威海起步,开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才勉勉强强开到了青岛。
“下去吃个饭吗?”应忻把车停在路边,叫醒副驾已经昏睡过去的人。
闻确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见了车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
“这是哪啊?”
“青岛。”应忻边说边把车停车场开去,“我看这附近有挺多好吃的,你想吃点什么?”
闻确一哂,“我都行,看你。”
两人去吃了传说中美味无敌的海肠捞饭,香气四溢的大米饭上,淋上浓油赤酱的海肠卤子,一口下去飘飘欲仙。
他们两个人一口气吃了四大碗,一直吃到站起身都费力。
上了车,谁都开不动了,肚子撑得慢慢的不说。几万大米饭的大量碳水还把人弄昏昏沉沉,清醒不过来。
“下去走走吧,消消食。”闻确说。
于是他们彻底放弃了在天黑之前开到江苏的想法,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闲庭信步地彻底在青岛逛了起来。
他们从栈桥,一路穿过银鱼巷,走到坚弥厄尔大教堂,甚至还爬到小鱼山上转了转。
下山后,他们沿路走到了不知道是哪个景点,那里的海岸没有沙滩。
只有灰褐色的礁石,被海填成一座座岛屿。
碧蓝海浪一遍一遍地冲击着眼前的礁石,闻确和应忻坐在其中一块礁石上。
冬日刺骨的海水拍打在他们身侧,激起白色的浪花。
应忻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坐在闻确身边。
灰黑色的羊绒围巾被海风吹起,落在闻确垂在身侧的手背上。
闻确抬手将围巾重新围在应忻的脖子上,目光却迟迟舍不得离开。
也许是太寒冷了的缘故,冻得发红的耳朵,那红色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脸颊。
面前的人却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地注视着海面,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值得他流连。
闻确总是觉得,应忻这种人,光是站在那,看起来就已经足够悲伤。
那双眼睑微微下压的桃花眼,看哪里都漠然。
唯独看他的时候,眼睛总是弯起来,含情脉脉。
他们在礁石上坐了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聊天,一直到天渐渐暗下来,才动身离开。
就在他们跨过一个又一个礁石,往出口走时,突然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