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让你下去——”掀开的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纤长的眼睫沾染着睥睨的冷漠与戾色。
陈德顺知道太子动怒了,连忙请罪,收了药带着身边小太监离开,自从上次太子觉得他年事已高不能再胜任御前太监的职位,他请留下来后便收了一个干儿子,打算将对方培养成自己的后继之人。
弯着腰毕恭毕敬将殿门合上,转身的陈德顺明白,太子确实是因为这件事对皇后娘娘产生了怨怼之意,否则也不会控制不住脾气,发作在他身上。
……
殿门关闭,云生收回落在陈德顺身上的视线。
此时殿中已经无人,他走到太子身旁,轻声开口:“若只是作戏,殿下何须伤及面容。”
太子容貌,何其尊贵,皇后娘娘都被吓了一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楚郁让他端来一盆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殿中的烛光落在那张皎白面容上,上面有一道指节长的伤痕,涂了药的地方结了浅浅一层润的血痂,“不下些狠手,如何能让父皇信任,孤与母后当真离了心。”
从一旁取帕子擦干净双手,他宽慰云生,“此伤无碍,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云生迟疑着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想说,若是被嵇大人知道您脸上受了伤,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但念及太子对嵇大人模糊不清的态度,便也没再开口。
楚郁不知云生要说的话,他行走到床榻前,坐了下去,双手撑在床沿上,放在小桌上的宫灯依旧明亮,如一轮圆月垂于弯月下方,灯的外壁,嫦娥依旧追逐着他的月亮。
歪着脑袋看了那么一会儿,他闭上视线。
“属下告退。”
云生拱起双手,而后退了下去。
……
一声沉闷的惊雷,乌黑的笔墨落在纸上,由内而外慢慢晕染开,毁了笔下一张芙蓉面。
嵇临奚一下心疼极了,连忙放下笔捧起画纸,想挽救,但奈何那墨水已经染了太子面庞,他没了再画下去的心情,将信纸收起来放在抽屉中,关合封上,落了锁。
窗外开始有了雨声,而后雨声渐大,他推开窗门,看着树下随风摇晃的秋千,思念了一会儿在宫中的太子如何。
外面传来扣门声。
“进来。”心情不佳的嵇临奚头也不回的说。
门开了,小厮迈着步子踏进房中,朝他递了一封信。
嵇临奚展开。
这是他与香凝往来的第二封信,信上同意了他的法子,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将纸丢进一旁的炉子里烧了,火红的灰烬,从炉中漂了出来,而后化为黑色落在地上。
“既然她愿意如此做的话,就让她尽快进行吧。”
如此一来,香凝早日进相府,他也能早日安心。
对香凝,嵇临奚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也不是那等会怜香惜玉的人,他自认自己的怜与惜都只给了太子一人,分给旁人半点,都是不情不愿的,更别说香凝或许还是他的情敌。
只等香凝去了相府打探到名册所在,他就来一手调虎离山、壶底抽薪。
然后好拿此在太子面前献功,求取得太子垂青。
……
第132章(修:增添剧情)
因为不放心独自在花满楼的香凝,王驰毅买通了一个在花满楼的龟奴,让人帮他看着香凝,今日他与父亲母亲来到薛家,两家人商讨婚礼事宜,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厮来到堂厅门外,在外面踱步许久,却又不敢进去。
百无聊赖的王驰毅看到躲在外面不敢进来的小厮,最开始皱眉,这下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后来想到这人是自己院子里的,知道他与香凝的事,怕不是香凝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毅儿,你在做什么?”莫夫人问出声。
身为兵部尚书的薛衡与薛侯爷也投来目光,端坐在椅子上的薛如意抬了抬眼睫,看了他一眼。
王驰毅说:“屋子里有点闷,我在外面透会儿气,再回来。”
莫夫人刚要说他不懂礼数,薛尚书却已经开口,“这屋子里是要闷些,年轻人待不住,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