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己可要好好计划才是。
得让此事不能牵涉到美人公子,又能将其它人都拖下水,自己还要干干净净不沾尘埃。
此计虽难,却并非不可实施。
该怎么做才好呢?
情绪有些激动,他翻找出装着玉痕膏的盒子,一边往自己手上细细抹着,一边细嗅香气平复心情,让自己的思考能够保持在一个足够理性的范围。
既然要给王驰毅冠上科举舞弊的罪名,就需得让王驰毅不自知地踩进这条陷阱里去。
而消息传出去方面,他已经有了人选,“若我以后发达,定不会忘记齐礼兄”,这样的话,他不是说过了吗,如今也到了他回报齐礼兄过往恩情的时候了。
要说什么挣扎心虚,嵇临奚是半点不会有的。
他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若没有王相,王驰毅那个废物,如何能在会试里比得过他嵇临奚?没有什么阶级差距,没有什么资源差距,榜眼也好,探花也好,都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可是自己最快通往权力的道路,亦是自己能够美人公子相伴一生的唯一路径。
早不参考科举晚不参加科举,偏偏这次参加挡在他面前,丞相公子又如何?天王老子他也得拉下来。
慢慢完善着自己计划的嵇临奚,在擦完手后珍惜收起盒子,锻炼一番、看书了一番、写诗了一番、作策论了一番,满十五日奖励了自己一番,记私记了一番,动了一篇与美人公子的恩爱文一番,这才上了床,怀揣着会试那日与美人公子见面的期冀和未来大权在手应有尽有的想象中入睡了。
……
黑玉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对白玉棋子形成了围困之势,独自下着两人棋的楚郁又想起了下元节那日,京城的繁华与百姓眼中的平安欢喜。
只这份繁华与平安欢喜仅存在于京城,京城之外的其它城县却是难有这一份盛景,而就算京城,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安喜乐。
一场会试,还未开始,就已经弥漫起金银之物的臭气,无数官员商贾为此奔波,想为自己的家族、子嗣取得一个好前程。
当了官,就是握了权,握了权,就能得了钱,得了钱,还能换取更大的权,就这样循环往复,世家大族越来越强盛。
权收裹钱财,钱财从哪里收刮来?
百姓身上扒七成,国库扒三成。
如此方才成就钟鸣鼎食之家。
只百姓日复一日孱弱。
贯彻着驭民五术,以为如此就能天下太平,稳坐云中,享神仙之福,高高在上蔑视众生。
叮铃……
楚郁微微侧头,拨弄着铜铃,从棋罐中取出白棋,落在棋盘上。
只要一子脱困,其余百子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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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夜大雪,今天夫子休沐,没有课,苏齐礼正抵着寒冷起身准备读书之际,外面来了一个小厮,低声对他耳语着什么,他脸上一喜,忙跟着人出去了。
小厮将他带到内院外,让他等候,片刻,嵇临奚从中走出。
与从前的清贫穿着相比,嵇临奚现在穿得明显好上不少,身上气质也更胜从前,如果说初见嵇临奚身上还有不少寒酸之气,现在已经看不见多少了。
隐去心中想法,苏齐礼惊喜不已迎了上去:“临奚兄!我们好久不见了!”可不是好久不见嘛,自嵇临奚搬到内院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他有心想联系嵇临奚,但嵇临奚在内院给丞相公子当伴读,想见也见不到一面。
嵇临奚亦是十分想念的样子,握着他的手道:“好久不见,齐礼兄!”他一副愧疚神色,“最近过得如何?实在不是我不来找你,而是在公子身边当差,抽不出空来。”
“理解理解,在丞相公子身边当差,肯定是忙碌的,”苏齐礼体贴道:“我们过得还不错,相爷时不时会派人问我们几句,老师教得比以前在荆州时好上不少。”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因此责怪我,觉得我忘了和你情谊。”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苏齐礼见嵇临奚还没说为何叫人喊他过来,便忍不住问出口:“临奚兄,你叫我来是为……”
嵇临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原本是要给齐礼兄送点东西的,齐礼兄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着,他转身回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与下人,苏齐礼眼中掠过羡慕与一抹嫉色。
若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以嵇临奚如今的身份,也该和五品官无异了,居然还能使唤丞相府中的下人,当初在花园读书的,怎么不是自己呢?偏偏让嵇临奚抢了先机!
想来直到现在,嵇临奚还不知自己两次三番都曾试图坑害过他,也是,自己那样的手段是十分隐秘的,寻常人难以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