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尚书如此说了,王驰毅拱手谢礼,离开了堂厅,眼神示意外面的小厮找一个隐蔽之处,两人来到无人之处。
“什么事?”
“公子!”小厮急匆匆道,“刚才府里的人来说,香凝姑娘收拾包袱离开花满楼了,听说香凝姑娘赎了自己在花满楼的卖身契。”
闻言,王驰毅面色剧变。
“你说什么!”
“香凝姑娘离开了花满楼……”
王驰毅当然听清楚了,不等小厮说完,一把将人推开离开了薛府,连今天是与薛家的定亲日都抛之脑后。
薛府外还停着相府的马车,他脚步匆匆,神色冷冽,让车夫将马解开,骑马闯入闹市中,他查过香凝,知道香凝是青州人,眼下香凝离开花满楼,也只有回青州一条路,而去青州要先去驿站。
今日闹市人多,他纵马驰骋,吓得百姓们四处躲窜,连摊子都被躲避的行人撞得东倒西歪,巡逻的巡捕们眼见这里出了乱子,连忙聚过来拦住他。
“滚开!”拉紧缰绳,王驰毅厉声呵斥。
巡捕们不知他丞相之子的身份,但看他穿着也知他身份不一般,若是以往,他们放也就放了,但眼下京兆府尹是太子,太子对京中治安格外关注,若得知他们畏惧权贵把人就放走,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责罚。
“京中闹市禁止纵马,还请公子下马,与我们去一趟京兆府。”不管这人如何身份,只要他们把人带到京兆尹,请太子过来,此事就和他们没多大干系。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你们一群小小衙役,竟也敢阻拦于我?”
巡捕们听到他的身份,互相对视一眼,已经生了怯意,就在这怯意中,有人站了出来,拱起手又说一遍:“请公子下马,随我们去一趟京兆尹。”
“太子殿下说了,京中无论何人何身份,皆不允违背京中法条律例。”
王驰毅身为丞相之子,何曾被这样对待?一下猛地咬住牙关。
太子,又是太子——
做太子的伴读时,太子轻蔑于他,视他为无物,还让他丢了好大一个脸,他不肯再去宫里当太子伴读,父亲却逼着他去。
现在做了京兆尹,太子也依旧为难于他,不曾放过。
呵,太子又能如何?
就算今日自己真撞伤了人,太子还能把他关进大牢吗?
就在王驰毅打算不顾这群人死活强行驭马闯过去时,嵇临奚出现了,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皱眉,而后推开人群走了过来,询问巡捕道:“发生了什么事?”
嵇临奚之前一段时间常去京兆府,又常为太子办事,京兆府的巡捕们对他是熟能不能再熟,那位刚才坚持让王驰毅下马去京兆尹的巡捕反而微微皱眉,不说话了,却有旁人殷勤到嵇临奚面前,“是这样的,嵇大人,丞相公子他闹市纵马,太子说了,京城里人人……”
“行了。”嵇临奚打断他们,他睨了这一群尽想着推卸责任好不让自己担责得罪人的酒囊饭桶,“我来处理这件事。”
能不自己得罪丞相之子,自然是极好的,巡捕们连忙让出身位。
看到嵇临奚的出现,王驰毅面色好好了一些,他以为嵇临奚会赶走这些巡捕让他离开,在见到嵇临奚走到自己马前,脸色又沉了下来。
“驰毅公子可是有要事?”嵇临奚问他。
“我若无要事,何至于闯街!让开——”因为担心被拖住去晚了追不上香凝,王驰毅的嗓音充满戾气。倘若眼前人不是嵇临奚,他已经压了过去。
嵇临奚一脸为难,说:“现在京城严令街市纵马,连皇子也不能违例,驰毅公子,确实不能过去啊。”
王驰毅没想到嵇临奚也要阻拦他,他神色阴沉得可怕,只嵇临奚看了周围人,又走离他更近,眼神示意他弯下腰来,他握紧缰绳,想着嵇临奚到底是父亲的人,冷笑着低下头来。
嵇临奚附到他耳边。
“公子,现在太子是京兆府尹,掌管京城治安,您好事将近,何至于因为此事落了皇后太子把柄,让王相被皇后太子一党攻讦?不若如此,我看您骑马闯市也是急着办事,不能再在这里跟这群蠢人周旋,您跟着我,我今日办事,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您想去的地方,也不让人知道您身份,您看如何?”
王驰毅也非全然蠢物,知道他现在提的主意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法子,忍住心中不快,“那还不快去做,敢耽误我的事,我要你好看。”
“还请公子下马随我来。”
王驰毅下了马。
嵇临奚对后面的巡捕说,“行了,驰毅公子就由我送去京兆府尹,你们都去忙吧。”
眼看事情解决,巡捕们松了一口气,说了声是,连忙分散开去巡逻别的地盘了,刚才让王驰毅下马的巡捕却是跟上嵇临奚,他看着嵇临奚带着王驰毅上了自己的马车,不知道与王驰毅说了什么,王驰毅上了马车,马车朝着另外一条道驶去,却不是往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