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整理完,已经是傍晚,他披上披风,怀揣着暖炉,带着随从就这样出门翘首以望地等待了。
从傍晚等到入夜。
“大人,或许陛下有事来不了了,要不我们先回府里去?”
嵇临奚站在风雪之中,毫不犹豫地说:“陛下会来的。”
他只要一直等,总有一天,殿下就会来到他身边。
头顶是茫茫被寒风吹得乱舞的大雪,吹得嵇府的灯笼乱晃,雪在肩膀上堆了厚厚一层,嵇临奚视线直直的看着前方。
他当然知道,殿下迟早会来的,只有时间早与晚的区别。
黑暗中,有马车的声音响起,而后亮起两道摇晃的光晕来,那是挂在马车前头的灯笼,驾着马车的是戴着斗笠的云生。
“大人,陛下来了——”随从欢欣说。
嵇临奚揣着暖炉瞥他一眼,“陛下来了,你开心些什么?”莫不是对陛下也有非分之想?
随从笑脸一止,连忙收敛神情。
“该开心的可不是你,哼。”嵇临奚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回去?”他可不要旁人在这里影响他与殿下的二人世界。
随从回去了,嵇临奚就这么满脸笑意的奔向前,衣摆和披风被风扬得起来,看到他奔过来,云生驾着马车停在他面前。
“殿下!!”
车帘掀开,露出楚郁的面容,头顶的灯笼落下暖黄的光来,那随风雪摇晃的光影,落在鼻梁与眼下那一片肌肤,还有眉上的额头,以及那双低垂望他的双眼,就已经叫嵇临奚魂摇魄乱了。
他从前也痴迷殿下的美色,现在亦是,只从前他痴迷殿下美色,是恨不得去亲去舔,将人压在自己身下肆意妄为,一逞兽欲,现在痴却是想将人抱在怀中,与之融为一体,万分亲密。
从马车中踏出的天子,身上披的是他送的披风,手上戴的是他送的手衣,头上戴的是他送的发簪。
“嵇临奚。”轻声细语。
“殿下快请下车——”嵇临奚把暖炉放在一旁,忙伸出双手。
楚郁搭住他的双手。
嵇临奚连着双手抱着他,扶住他的腰肢,就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他抱了下来,将暖炉塞入他的怀中,“天冷,殿下抱着他要暖和些,可不要受凉了。”
楚郁看他肩膀上堆积的雪。
嵇临奚注意到了,连忙抖起衣服来,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忙说:“雪太大了,明明没等多久,就堆了这么多。”
楚郁庆幸自己来了,没有让嵇临奚在这里苦等这么久。
他把暖炉转给云生,“驾马手冻了吧,用这个暖暖手。”
云生伸出接过,“谢陛下赏。”
嵇临奚刚准备急,那可是他为殿下准备的暖炉而不是为云生,只下一刻,楚郁朝他伸出手,牵住他的五指,两人的手,就这样掩在袖下,互相交缠着。
“让一下云生,走罢。”
手一牵,再“让一下云生”,我跟你一起走,嵇临奚哪里还顾得上云生用他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暖炉。
二人执手,嵇临奚抬起另外一只手为年轻天子挡雪,楚郁也抬起手另外一只手来,目光相视,他们遮着头上的雪脚步轻快往府中走去,纷纷扬扬的大雪,也成了入春的梨花。
云生拿着撑开的伞,沉默片刻,撑在自己的头顶,叹了叹气,去搬车里的文书奏折了。
嵇府里都没下人,本要松开他手的楚郁问了句,“你府中下人呢?”
“他们都睡了。”
是他提前吩咐若天子驾临,谁也不许打扰。
楚郁看他一眼不说话。
两人拿衣袖顶着雪到了嵇临奚的卧室下,松开手,嵇临奚为其拍去身上与发上的白雪。
“殿下。”都拍干净了,他忍不住俯下身来,将人揽在怀中落下一吻,“我好想你。”
明明日日都能相见。
他却日日都还害着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