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枉生洪荒多年,空有一身修行,终究未能勘破自身,对弟子教导更是惭愧。若日后毛野等人道途有碍,万望师伯看在弟子面上,对其提点一二。”
老君气息为之一凝。
“你且放心,我等皆视你为亲传,你门下弟子我等又岂会放任不管。”
老君这番言语却是将三清涵盖。
他自然记得之前为下文梓心气,自己做过何等表态。
却不曾想,时隔近百年,文梓仍旧对此挂心不已。
当然,此事于文梓而言,犹在昨日也未可知。
文梓勉力关切了一二件事,经毛野与老君应付过后,稍感安心,又是一阵昏沉之感席卷全身。
他似乎觉察到房中还有其他人,但眼皮却极度沉重,分毫不能打开。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呢喃出声:“是申图转世了么?”
文梓的声音极其细微,若非毛野一直用心关注,竟险些不能听闻。
毛野听到师父如此言语,下意识转头看向房门。
却见师祖神色莫名感慨,似乎对师父所言有所察觉。
而二位师叔竟是毫无所闻,迎上自己回头的目光满是诧异。
毛野却无心以此揣测几位师长境界,他满眼都被房门外那道背光奔驰而来的熟悉身形填满。
“烈山!师父在叫你!”
却原来正是烈山接受共主之位后,对于族人稍作安顿便即刻回到此处,正要同师父、师兄分享喜悦。
听到师兄呼喊,他加快步伐走进屋内。
无暇思考伏羲统领与玄都仙师为何未曾离去,反倒来到此地。
也未及辨认房中另一位老者是何身份,第一时间便先围到师父跟前。
“师父。”
烈山看到文梓已然闭上眼睛,便也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自然也并未得到回应。
不过,他看到师父胸膛还在起伏,便觉莫名心安。
烈山与毛野不同,并未觉醒宿慧的他,成长的记忆中并没有师父的身影。
而今生师父对于自己最大的帮助,就是院种长出的那一株五色谷。
那株五色谷,在自己面前铺就了一条路。其上并非坦途,他依旧心怀感恩地砥砺前行,不曾踟蹰。
如今自己也算居于高位,有所成就。
对于当年师父赠谷之恩,烈山自然感激却并无孺慕。
而他此时对于文梓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对于自己日后暮年老态时光的照应。
他自少年时便已至此处居住,是毛野师兄坚持认定,这位老者是自己的师父。
烈山本能的对毛野师兄十分信服,之后便一直在师父身边居住。
他对师父的存在已经习惯,这位迟暮老者终究在他生命中留下了印记。
且受师兄熏陶,他也已然习惯于事事以师父为先。
如果烈山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师父第一次叫他。
他心中忽然就涌起一阵强烈的遗憾,这位老人的呼唤,自己未能听见。
这份遗憾极其强烈,但也十分短暂。
烈山的心绪很快就归于平淡,他对师父白日昏沉的状态毕竟已经习惯。
他年轻时曾经有过很的大的好奇,分明师父已经风烛残年,为何每日却总能准时醒来,还能将整个部落巡察一圈。
要知道,对应着师父愈发老态,行动更为迟缓,部落却日益发展,范围较之前扩大了何止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