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猛的从床上从床上坐起,单手捂住心脏。
扑通、扑通
如果谈恋爱是心里有只小鹿在乱撞,那他胸膛里现在狂奔的绝对是头犀牛。
每次都是这样,总在即将看清那张脸时惊醒。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但身体却像被烙进记忆般颤抖。
理智上他毫无畏惧,甚至计划着有朝一日要亲手宰了这个逼婚的女鬼。这种恐惧是身体本能带来的,条件反射般的战栗。
就目前来看,那只鬼的层次高自己太多了,即便相隔千里之外,身处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灵怨空间,它依旧能闯入鬼脸的地盘给自己施加压力。
这更加说明了一点,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想活命就只能亮剑!
苏远保持这副姿势不动,缓了好几分钟后,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伸手想去开灯,指尖却触到一片潮湿的木板,这才想起昨晚是在老陈裁缝铺里过的夜。
刚才的噩梦让他大脑有些混沌,苏远拍了拍头,仔细回忆一下目前的处境。
今天是他来到这里的第四天。
就在昨晚他获悉自己的新身份,并利用这一点在丰富人设的同时破坏了漕帮的运输任务。
s级任务从五个缩减到四个,这件事暂时解决了。
但自己的问题没解决。
刘三恐怕会像疯一样全城搜捕自己,他面临的选择只有被调回陕北从这个舞台退场,或是面临暗无天日的追杀。
而今天他必须做出选择,苍鹰在等待他的回复。
晨光从门缝里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
苏远安静的坐着,对着那束光呆几秒后,这才掀开身上盖着的几件旧衣服,从木板搭建的简陋小床上起身。
他轻手轻脚的走向裁缝铺的后门,拨弄门闩,轻轻推开。
晨光微亮,露珠顺着草叶滑落,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
裁缝铺的后门是一条狭窄小巷,这里很少有人经过。
地上积着一洼雨水,苏远蹲下身,指尖在水里蘸了蘸,将头乱抹一通,又沾了些泥灰抹在脸颊上。
昨晚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已经换下,老陈给他拿了一件洗的白的长衫。
结合刚才的操作,现在的苏远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黑帮混混,反倒是像一个吃不饱饭的读书人,浑身透着犬儒的气息。
简单的伪装完成,他轻轻带上裁缝铺的后门,离开这条小巷。
街上雾气未散,已经逐渐有了路人,苏远低头快步走着。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退场,所以他要出门,给曹青找一个留下的理由。
留下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他现在准备去棚户区。
当然不会走进去了,刘三肯定在那设下埋伏,就等他自投罗网。
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注意到那里的埋伏,这样曹青就有理由留下,因为他担心王二狗的安危。
男人的兄弟情就是这么难懂吧,上一秒可能还在拔刀相向,下一秒就能为对方挡下子弹。
转过两个街角,苏远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的侧方聚集了一群人,都仰着头指指点点。
苏远下意识地放慢脚步,顺着众人的视线抬头——
晨雾中,一具尸体静静地悬挂在大树上。
不知是风吹还是什么缘故,尸体的脸慢慢转了过来,那双半睁浑浊的眼睛正好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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