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活头。
妙珠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活头,她只是一直记得,母親死之前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她说:小乞,活下去,带着娘和小妹的那份活下吧
就这么一句话,妙珠这辈子没了活头也不大敢去死。
妙珠双腿酸痛,想起母親以前过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日日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大抵也是很難受的,每回事后,母亲都像灵体出窍了一般,向来迟钝的人,在那样的时候竟也感觉到了苦痛。
母亲脑子不清醒,有时候連身子都洗不干净,还是妙珠为她洗的,就连身子里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她为她理出来的。外祖生怕母亲会再怀上
孩子,再多出一张嘴来吃他的饭,那真真是能把他气老好些歲,他三令五申妙珠一定要为她扣弄干净,这样还不够,常常还会端来避子药讓妙珠喂母亲喝下去。
妙珠一开始的时候也恶心那些东西,可是后来,也习惯了。
和水混在一起,就不见了,从母亲的身体里面出去,母亲就干净了,她当初也从母亲身体里面出来的,更谈何嫌弃二字
就在这时,陈怀衡从猎场回来了,妙珠没能继续再想下去了。
陈怀衡径直往着主座的方向去,明副帅跟在他的身边,手上还提着一只兔子。
众人往着他们的方向打量,见陈怀衡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提了一只兔子,不免觉得奇怪,这么会的功夫,竟就只猎了白兔?
也罢,皇帝心里头想些什么他们也猜不到,若能想明白了,下半辈子也都有着落了。
他们收回了视线,也没再看,既陈怀衡说今日不用拘束,那他们也不大客气。虽陈怀衡在某些方面是手段狠辣了一些,但也没有到滥杀无辜的地步,朝野上下更不至于人人自危。
跟在陈怀衡身边的明副帅却提心吊胆,他提了一路的兔子,一直到陈怀衡入座,他才终于有机会问道:“陛下,这兔子”
陈怀衡给身后的人丢了个眼神,明副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兔子递给了他身后的妙珠。
妙珠接过了他的兔子,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陈怀衡何时喜欢这些玩样,他提只兔子回来做些什么?是要烤了吃了?
以往她时常会和小妹去山上,运气好些也能碰到一只兔子,她们抓了兔子回家,小妹舍不得吃兔子,妙珠就让她养个两日玩,再多不过三日,过了三日,小妹就该对兔子生出感情来了,差不多时候,就趁着外祖不在家的时候,把兔子烤了开荤。
对妙珠她们来说,吃了一只兔子能高兴个两日,往后回想起来都觉唇齿生香。
只是妙珠不知道,陈怀衡要兔子做些什么?
用来玩?不大可能。用来吃?那就更不大可能了。
她接过了兔子,有些不明所以,问道:“陛下,这兔子用来做些什么啊。”
陈怀衡道:“随手猎的,你拿去玩吧。”
好吧。
看这样子,果然是一时兴起打了兔子回来。
明副帅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随手?
他管这叫随手吗。
不过他也什么都没说,就连面上情绪也不曾显露分毫,只在离开前悄悄看了一眼那接过兔子的小宫女罢了。
妙珠接过了兔子,随手搓了两下兔子的脑袋,便去一旁寻了个笼屉将兔子塞进去。
待她回来后,却见陈怀衡跟前站了一个姑娘,看那模样打扮,是哪家的小姐。
她看着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淡蓝长裙,发髻疏得整齐又精致,面容柔美,眉如新月,光是站在那处都如清风拂面。
妙珠不曾见过这人,但猜出她的身份来历了。
能站在陈怀衡面前,和他相谈甚欢的,那大概就是施寧煦了。
在她面前,陈怀衡身上的戾气瞧着好像都没那么厉害了。
陈怀衡对施寧煦道:“方才猎了两匹梅花鹿,叫人往你那边的营帐送去了,你回去瞧瞧喜不喜欢。”
施寧煦笑着受过,反过来打趣他:“難为陛下还记得我了。”
陈怀衡不理会她的揶揄,这里说话不大方便,他起身和施寧煦去了别处说话,妙珠想他们两人久不相见,当是有许多话要说,不好跟过去,便站在原地未动。
那两人也不曾走开多远,只站在一旁没甚人的地方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