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官兵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实则他们原是渊国旧部的将士,向七殿下投诚后,才被遣来城门任职。
两边都不好得罪,然七殿下方才血洗王都,还未正式登基……只怕抓捕先帝公主一事,殿下自己都分身乏术。
明哲保身要紧。
于是官兵纷纷退开,领头之人行礼道:“先前不知您的身份,多有得罪。”他说完回头,高喊:“燕太子殿下在此,还不快开城门放行!”
直到出了城门,燕芜才收起那副故作冷峻的姿态,他长舒一口气,颇有些唏嘘道:“幸好那些守城的人比较好糊弄,若是让他们知道燕卫青根本不在此处,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燕卫青?”好耳熟的名字。
“他便是燕国如今的太子,也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兄。”燕芜见她久久未言,淡淡道:“怎么,后悔当时在宫宴上选择我了?你希望带你走的人是燕卫青?”
虞昭哭笑不得,她才几息未说话,他如何有的这种想法?
她无奈开口,声音有些闷,“燕芜殿下,我并未这么想,只是你一直拢我在怀中,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方才没有说话。”
他这才将手松开,笑道:“我倒是忘了这茬。”
虞昭脱离他的怀抱,发现自己的发髻经历火场和燕芜怀抱的揉搓,已然散乱开,于是干脆将梳在发里的发包取下,让如瀑般的青丝披落下来。
那只碧玉耳铛她一道拆了下来,放入随身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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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悠悠赶往燕国,倒也平稳,然轿中坐久了终归有些让人头晕,途径渭河畔的一处水乡时,燕芜喊停马车。
他道:“便在此地歇一夜吧,明日继续赶水路。”
扶晔连忙拾好行囊先行下马,到附近的客栈要了仅剩的两间客房。
只是两间客房,该怎么分配?
这着实令扶晔苦恼,按常理来说他肯定和自家殿下住一间,另一间留给和安公主才是,但瞧见殿下对她的态度……
他只怕坏了殿下将近的好事啊。
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一个随侍瞎操心,殿下自有他自己的考量。
君子色而不淫。燕芜向来不爱强迫女子,情之一事,讲求自愿,他看了眼虞昭道:“虞姑娘,我与扶晔同睡,你一人住剩下那间空房可好?”
这样自然甚好。
她点了点头,“多谢殿下,劳您一路照拂。”
他颔首,似是有些不舒服,不再言语,兴致缺缺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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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更阑人静。
虞昭沐浴完,正欲关窗,但见边上那间屋子里透出几分明暗烛光。
此次随燕三王子一道去燕国,前路如何,她不知,只是她如今已行至悬崖之上,而燕芜则是她攀着的那方峭壁,倘若她不抓紧,只怕仍会被缉拿她的追兵抓回去,关入诏狱牢底。
这一次,等着她的恐怕便不只是一盅鸩酒了。
她心跳得厉害,指尖轻颤,一种难以把控的失重感裹挟全身。
她必须做些什么。
蓦地想起白日里燕芜泛白的面色,虞昭心下一顿,自行囊中取出一方纸包。褐色纸包状似药囊,打开后,里面放着几枚青梅果。
青梅果入口即化,酸甜醒神,能够解晕车之症,掺酒水喝亦可。
半晌后,虞昭敲响隔壁客房的竹门,扶晔打开门瞧去,讶然道:“和安公主,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