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看着她哭,心里那股气,才稍散几分。
“你若真有几分良心,便该拿了那太子的玉牌,救出我家少主!”
云乔捂着口齿,咬着自己掌心,跌跪在地,哭得哽咽,说不出话来。
春晓怕她哭声惊动守卫,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把人拽起,又拖进了花丛枝叶下,把人带回了寝殿。
一来一去,时间极短。
回来时见那几个被迷香药倒的人还昏睡在原地,春晓放了几分心,带着云乔,又从侧窗跳入寝殿内。
云乔衣裙上都是污泥,头上也还沾着枝叶,一身狼狈,脸上也全是泪痕。
春晓怕待会儿外头那些宫人醒了看见云乔身上的异样察觉出什么,拖着云乔换了衣裳后,给云乔身上也打理一番,确定再无异样后,把衣裳处理掉了。
而后,才重新回到寝殿内。
云乔坐在榻边,深夜里殿内并未点灯,只月光透进内室,洒在她脸上几分,将人衬得柔媚却也可怜。
春晓立在内殿,看着坐在榻边的美人。
她生得这样美丽,性子又娇弱可怜,天生就是盘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
菟丝花,长于大树身旁,攀附树木而生。
柔软,孱怜,若无依靠便会枯死。
可这样脆弱的菟丝花枝,却偏偏是会缠在树木之上,一点点将树木勒死的物种。
而枝繁叶茂的古木大树,受其日日温柔缠绕,到最后,竟会甘心被绞死也无法挣脱。
这样的人,少主愿意为她舍了前程搏命都要带她走,栽在她身上,也不算是稀奇。
只是不知那位大周的东宫殿下,中原王族当朝的储君。
昔年乔昀和那位威严至极的太后亲自栽培的太子,会不会,也和她的少主一样挣脱不得,心甘情愿为其献祭。
或许会吧?
又或者不会?
可她希望那位殿下会。
也只有如此,她才能真正借她的手,救出少主。
漠北王族的血脉,便是没有昔年携她私逃的罪责,那位太子殿下,也不会留少主性命的。
听闻中原的太子爷雷霆手段,叛臣降将在他手上从无人能幸免,偏偏眼前这么一个同旁人私奔背叛了他的女人,至今仍得他宠爱。
这,可不就是他们此番行事,最大的破口吗?
内殿滴漏声混着月色响了又响,春晓行至榻边。
屈膝跪了下去。
叩首道:“娘娘,这些时日春晓因为忧心主子安危对您多有冒犯,谢您宽宏大量从未与春晓计较,今夜您也看到了,我家少主遭受的是何等刑罚,承受的又是什么苦头,他少时习武也曾打马塞北,却被人铁链穿骨几废武功。我家少主的生父,也曾是塞北的雄鹰,他的儿子,本该打马草原恣肆狂放,焉能如猪狗一般,任人宰割!”
话落,抬起头,目光紧望着云乔。
云乔静坐榻边,那被月光映着的脸上,泪痕斑驳。
春晓见状,膝行更近前几分。
低声道:
“娘娘,我家少主自幼流落江南,为寡母养大,少时便在娘娘家中做了长工,当年您也不过小女娘年岁,那时他便在您身边了。
后来您家中出事父亲亡故长兄好赌,家中只惦记着将您卖个高价,我家少主那时便曾登门求娶,可云家嫌我家少主彼时卑贱,不肯许亲,执意将您嫁入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