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于悦又吃撑了,实在是油煎土豆条拌着折耳根,加麻加辣的味道太上头了,太下饭了!
外面下着雨,地面泥泞得很,不能出去消食。她拿着报纸在灯下抄写,没道理敏玉写的作文都要发表了,自己还一无所获吧!
她投了三次稿到湘省,石沉大海;川省的报刊她投过两次,毫无音讯。她嘴里念着魔咒:“我要废寝忘食,专心致志,孜孜不倦,手不释卷,悬梁刺股,夜以继日,通宵达旦…
窗前,煤油灯下,她一笔一笔地写着,屋里只听到沙沙的读书声。
良久……
于悦捂住打呵欠的嘴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睡觉了,不然我这卡姿兰大眼睛就不美丽了…”
收拾好桌面,她钻进被窝,温暖,真舒服!
这才是生活,于悦迷迷糊糊的想。
窗外的雨,哗啦啦,下得更大了。
许婵娟是被冻醒的。
确切地说,是又冷又饿,她难受地捂着不舒服的腹部。坐了起来,摸索着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重新搭在身上,试图退掉一点寒意。屋子里很黑很黑,巴掌大的窗户外,雨水正滴滴答答地从檐口上掉下来。
她靠墙坐着,下巴磕在屈起的膝盖上,想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
开始,她不知道家里的那个继妹为什么哭着回来,一回来就发脾气乱砸东西。后来,在许二婶和许奶的询问下,她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和经过。
许思兰真是又又又刷新了她的认知,敢冒用别人的名字骗钱财,胆子大得都越出生产队范围了。还是外面的人好,果真不惯着她,该赔钱就赔钱,毫不含糊。
许婵娟听说继妹被人教训需要赔钱的时候,乐得差点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开心没多久,吴素琼过来安慰继妹了,让她不要难过,一切都有她这个当妈的在。许思兰却是不领情,讥讽地说:“叫你一声,你就真当你是我妈了啊?想当我妈,那你利索点儿,早点把欠生产队的钱还上。有个欠钱的妈,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吴素琼脸上的担心和难过,使得许婵娟难过悲伤,她想抚平她妈妈脸上的褶皱。如果可以,她想来还这笔钱,让妈妈少操心。
可是凭什么?她许思兰造的孽,打的锅,凭什么要她们母女去赔偿,来补锅?
凭许思兰对自己不好吗?
凭自己与她毫无血缘关系吗?
凭许思兰无耻的做事方式吗?
许婵娟不过就提了一句用工分来抵钱,那许奶奶,许二婶,许思兰就不干了,许二婶跳出来说:“不行!”
许奶更是说:“你们母女吃我们许家的,穿我们许家的,用我们许家的,哪里有那么大的脸来说用工分抵?”
许婵娟笑了,要不是怕母亲难过,她一定会让全村的人来看,找村长来评理:这八十块到底是谁欠下的?
她不能说,怕母亲伤心,她只分辨了一句:“我们母女挣的工分足够我们吃饭!”
这一句话就不得了,许婵娟哭着说自己骂她是吃白饭的,许二婶指责说仗势欺人,许奶说自己要翻天了…
最后,她被勒令不准吃饭,中午和晚上都不许吃。
到了晚上,做完家务她已是筋疲力尽,准备睡觉的时候,许思兰说她晚上冷,许二婶过来抱走了她的被子。
现在,寒露已过,晚上一下雨就冷得很,何况她的那个来了,两顿没吃饭,觉得身子更虚了。
许婵娟起来,摸索着去墙角的竹柜边,将冬天的厚衣服拿出来,盖了两件冬衣在身上,感觉勉强好些了。躺下的时候,她仍然在想,她妈为什么要嫁给许家?为什么要讨好许家,许家男人就那么好吗?值得她这样委屈?这样付出?
思索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