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该用晚饭的时候应无双也没从房间里出来,燕淼燕焱也一直守在阎婆身边寸步不离。
直到夜深人静,众人都回房歇下了,燕焱忽然冲出房间喊道:“阎婆前辈吐血了!”
明笑天和狂鹤的房门瞬间打开,两人箭步如飞冲入房间,只见阎婆呕出一口淤血,燕淼正艰难地将她扶起来,把她嘴边的鲜血擦干净。
明笑天摸着阎婆的脉象,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叹道:“一天时间不到,阎婆体内的真气就冲破了我们内力的压制。这些真气排斥我们的内力,现在我们的内力和她体内乱窜的真气互相挤压冲撞,阎婆的情况反而更糟了。”
狂鹤提议道:“要不然再送些内力进去,只要内力足够多就能彻底压住她体内的真气。”
“不可,阎婆经脉受损承受不住如此多内力。”明笑天认为不妥。
“那怎麽办?阎婆还能撑到三日后吗?”狂鹤在床前来回踱步,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
明笑天放下阎婆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找根人参来为阎婆吊命,应该还能再撑一日。”
“你去长乐坊找陆怀,让陆怀拿出她最好的人参。”狂鹤吩咐燕焱去取人参。
燕焱推开窗户一跃而下,飞速赶往长乐坊。
燕淼跪坐在床边,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就那麽呆愣愣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阎婆。
明笑天轻轻拍了下燕淼的背,然后走到窗边等待燕焱回来,狂鹤沉默地跟着她一起守在窗边。
屋内静得只有大家的呼吸声,忽然明笑天发觉燕淼的呼吸不对,她猛一回头,被眼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燕淼割开手腕放血,试图将血喂给阎婆,阎婆陷入昏迷张不开嘴,燕淼只好一手掰开阎婆的嘴,另一只手还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住手!”明笑天冲过去将燕淼拉开,狂鹤见状连忙从柜子里取出止血药和纱布给燕淼包扎止血。
燕淼握住狂鹤拿药的手,含泪说道:“我曾听闻有人自幼泡药浴、食草药长大,此人长大后便成了一味行走的药,这类人的血可以入药救人。我服下九转回春丹不久,也许体内还有药力,不如我给阎婆喂血试试?”
世上确有药人,但九转回春丹早已入了燕淼腹中,明笑天和狂鹤并不认为燕淼的血还有药效。
“屁点大的小药丸要是能在人体内留这麽久,你早就被我抓来放血了。”狂鹤一巴掌拍在燕淼的头上,想让燕淼清醒些。
燕淼挨了打乖乖收回手,任由狂鹤为她止血包扎。
阎婆未醒,屋内又加一个伤患,明笑天揉了揉眉心走出房间。应无双的房门还亮着烛火,房门忽然打开,冯争与明笑天四目相对。
“明前辈,无双想出医治之法了。”冯争说了个好消息,但她的表情并不轻松。
明笑天尚未开口,燕淼急急忙忙地从房里跑出来,手上的纱布透着鲜血,她问冯争:“什麽办法?”
应无双手里拿着针囊从屋内走出:“用潜光针法为阎婆针灸,但在为阎婆施针前我需要找人练手。”
明笑天、狂鹤和燕淼异口同声道:“我来。”
“不用争,你们都要来。”
应无双拿着针囊走到阎婆的屋里,冯争抱着药箱跟在她身后,显然是为应无双打下手的。
应无双先为阎婆把脉,阎婆的脉象比早上的情况更加复杂,想来是明前辈与狂鹤前辈的内力导致的。
她对三人说道:“燕淼内力浅薄没有真气,就用燕淼施针。在我施针之前,还请明前辈为燕淼输送真气,教导燕淼如何让真气逆行,最好能让燕淼体内的真气和阎婆前辈的真气一样紊乱。然后请狂鹤前辈用内力压制燕淼体内紊乱的真气……”
应无双说话的同时,明笑天和燕淼已经按照她所说的开始做了,明笑天提醒燕淼:“真气逆行非常痛苦,你年龄尚浅内力也不足,经脉可能承受不住真气的冲撞。”
燕淼面不改色地说:“这样岂不正好。”
明笑天双手放在燕淼背上,将自己的真气送入燕淼体内。这并非长辈为晚辈传功,燕淼不会因此受益,只会感到痛苦。
明笑天所练破星剑乃是极霸道凶狠的不破不立之剑,她的真气也是同样的强横。这道真气冲入燕淼体内四处冲撞,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水在山间奔腾,却流入了一条极其狭窄的河道,洪水无情,猛烈地撞击河道,哪怕冲垮这条河道也无所谓。
燕淼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被她咬破,但她强忍着一声不吭。狂鹤拿帕子擦去她额上的冷汗,轻声叹了口气。
明笑天让燕淼不要走神:“气沉丹田,引导你体内的真气从丹田出发,沿着经络扩散至全身。”
燕淼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忘记身上的痛楚,认真感受那道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真气。
这会功夫过去,燕焱已经拿到人参从长乐坊赶了回来,狂鹤接过她手里的人参切下一小片放到阎婆嘴中,然后又切下一片喂给燕淼:“含住。”
“这是在做什麽?”燕焱疑惑不解,冯争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声给她解释。
燕淼在明笑天的指导下终于引导着体内的真气在她的经脉里顺行,但这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将顺行的真气再度打乱,让这道足矣碾碎她经脉的真气肆意地在她体内乱撞。
期间应无双为她把过脉,应无双说:“还不够。”
燕淼的呼吸越来越乱,心绪也随着自己的呼吸乱了,强于她数倍的真气裹挟着她并不浑厚的内力在体内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