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还活着,为什麽十六年里从不给我传消息呢?”
慕容无双想不明白,离开墓地之后她便心乱如麻。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疑问她一个都解不开。
在得知母亲有可能还活着之后,她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疑问,母亲要是活着,为什麽不来找她?
叶静兰也不知道为什麽,她劝慕容无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应该回去打你爹一顿,让他说出当年的真相,确定你娘究竟是生是死。”
“要是死了,你娘当然没法给你传消息。要是没死,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而是找到她,亲口问她为什麽十六年间从不来找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静兰的一段话把慕容无双脑海里的一团乱麻梳理清楚,慕容无双迷茫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谢谢你。”慕容无双的思绪逐渐清明,心中已有了计划。
叶静兰得意地哼了一声:“你要谢我的可多了去了,本姑娘让侯府顶着被怀疑的风险送你出城,又亲自帮你抓人打听消息,现在还给你牵马。不止这些,上个月在王府我还带你看热闹,西市武馆有好戏我也没让你错过,还有你亲口说要杀我,我都没和你计较……”
叶静兰说完今天的还不过瘾,干脆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算。
慕容无双可不同意叶静兰的算法,她反驳道:“我说杀你可没真杀你,但你戏弄我那麽多次可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我不也没和你计较。谁请人吃栗子,请的是栗子壳啊。”
最后一句抱怨是她小声嘟囔的,没想到叶静兰听得一清二楚。叶静兰故意拽着马加快速度跑起来,慕容无双猛地向后仰了一下,幸好她紧紧抓着马鞍,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叶静兰!”慕容无双怒道。
“哎呀,这马怎麽突然跑起来了,没吓着无双小姐吧?这马真不乖,我打它一下。”叶静兰轻轻在马头上拍了一下。
慕容无双的怒火瞬间熄灭,笑得肩膀直颤。
*
慕容无双换回自己的衣服离开侯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刚一进门就被父亲身边的虏隶请去书房。
“怎麽在侯府待了将近一天?叶家小姐的名声不好,以后少和她们往来。”慕容老爷见虏隶带着慕容无双进来,没等虏隶退下就迫不及待地告诫慕容无双。
慕容无双没有回答慕容老爷的问题,她知道父亲并不好奇她在侯府做了什麽,他想要的只是她肯定的回答。
“女儿知道了。”
此时站在父亲对面,慕容无双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但她不能像叶静兰所说的打他一顿,用武力逼迫父亲说出一切。
她试探着问道:“今日侯府为老侯爷送葬,老侯爷也葬在丘陵塬附近。女儿听送葬的下人说丘陵塬南岸的墓xue出了事,细打听下,她们也没说清楚到底是谁家的祖坟出了什麽事。父亲,这难道和你上月与我说的慕容氏祖坟在修缮一事有关联?”
慕容老爷闻之色变,眼珠子四处乱晃就是不敢直视慕容无双的眼睛,他不停地捋着胡须,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唉,为父不想让你担心才选择瞒着你。”
“上月初祖坟遭盗墓贼光顾,墓xue被人损毁,其中也包括你母亲的墓xue。为父已令人将先祖们以及你母亲的遗体迁到另一处风水宝地重新下葬,等到四月清明,就带你去你母亲坟前祭拜她。”
他一口一个“你母亲”,好像对他而言应玉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慕容无双的母亲,与他本人毫无关系一般。
慕容无双佯装吃惊地愣了一下,急道:“竟有这种事!盗墓贼抓住了吗?”
慕容老爷的神色有些难看,似是不想提起盗墓贼,只让慕容无双不必担心,此事自会有官府解决。
“说起母亲,昨日女儿去库房发现了一杆长枪,枪上刻着玉树二字,想来应该是母亲的遗物。母亲生前竟会使枪,她以前是个什麽样的人?”
慕容无双将话题从墓xue引到应玉树的遗物上,一点儿也不刻意,自然地像呼吸一般。
慕容无双话音未落,慕容老爷就想起了那把在库房蒙尘已久的神凤枪,连同十六年前发生的种种一起浮上脑海。
他捋着胡须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向慕容无双的眼神中满是冷意和怀疑:“你去库房挑了许久,就选了这杆枪?”
没等无双回答,他气愤地一掌拍在桌上,怒斥慕容无双:“你可知昨夜有人在捣衣巷发现了萧牧舟的踪迹,他杀了巡逻的男官兵,此事被大皇男的手下发现,让他们在圣上面前立了功!你出的好主意可是把为父害惨了!”
慕容无双正想解释自己为何在库房选了枪,慕容老爷却陡然转了话题,打得她措手不及。
萧牧舟昨夜在捣衣巷现身,这怎麽可能?世上岂会有如此愚蠢的反贼?没有连夜逃出京城便罢,竟然还敢随意现身杀人?
她先前猜测萧牧舟已经离京,是将自己代入萧牧舟设身处地地思考破局之法,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做出连夜离京,返回封地的选择。
难不成萧牧舟是个傻子?还是说萧牧舟没有回封地,选择留在京城杀人是叶静兰那位朋友的指示?
一时间慕容无双的脑海里思绪万千,没有回答慕容老爷的问题。
慕容老爷见她怔住,心底松了口气:“你回去吧,萧牧舟尚在京城,外面很危险,这两日你好好待在府中不要外出。”
说完他拂袖离开,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关了慕容无双禁闭。
“呵。”慕容无双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