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燕淼手腕轻抖,十余道寒芒脱手而出,燕尾镖无声无息地没入那些男人的后心、脖颈。
酒楼内又接连响起咚咚咚的声音,那些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如断了线的木偶颓然倒地,只留下一滩滩逐渐蔓延开来的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兄弟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他们瞪大双眼,愣愣地望着地上的尸体,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燕淼此举无疑是杀一儆百,剩下的男人们见状,顿时歇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一个个乖乖地待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生怕那夺命的燕尾镖下一刻就扎在自己的心头。
“现在能把他们叫来了吗?”燕淼从容地转身,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给那男人。
“这……当然可以。”男人犹豫片刻,答应了燕淼。
男人身为福州府的玄门管事,哪怕玄门上头的男主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也丝毫不受影响。只因玄门是为萧氏王朝效力,只要玄门之主是萧氏皇族,他就会遵从对方的命令。
所以他想不通,眼前的少年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在玄门撒野,她不知道玄门效忠的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吗?
男人转了下眼珠,瞥见地面上的尸体,不禁想起刚才少年一进酒楼就能准确地认出他是玄门的管事,还知道玄门里有专门用来记录门内杀手的籍簿。
怎麽看这个少年都非常了解玄门,她今日来此是为了什麽?是谁指使的她?莫非是京城里的党派之争波及到了玄门?
“还请少侠为我解xue,我好去给他们传信。”男管事挤出一个谄谀的笑容,那笑容在他惊恐的脸上显得格外扭曲,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蹲守在酒楼外的大湖和大海看见八仙楼换了一个新的招幌,从原来的黑色招幌换成了红色招幌。
在随后的一炷香内,陆陆续续有身形矫健的男人出现在八仙楼附近,他们先是在酒楼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随便找了一个入口翻进酒楼里。
八仙楼里,阎婆坐在角落,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茶点,石力待在阎婆身边,嘴里咬着一块糕点,手上拿着一块鹿皮仔细地擦拭百胜刀上的血迹。
大堂里原本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早已被收拾干净,仿若什麽都未曾发生过。
那些看到红色招幌后匆匆赶来的男杀手们,还天真地以为是男管事有什麽紧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议。见楼内没有异样,便毫无防备之心地走了进来。
每个踏入大堂的男人,都成了燕淼检验自己功力的试金石。刀光闪烁,人影交错,只听得阵阵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直至对方停止呼吸,燕淼才神色冷漠地拿起一根筷子,蘸了点地上的鲜血,然后在册子上轻轻一划,将那男人的名字缓缓抹去。
一炷香过去,燕淼点了点手里的册子,道:“人都齐了。”
被砍断四肢的男管事躺在血泊里,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胸膛微弱地起伏着。
他的男下属正战战兢兢地拿着水桶和抹布,跪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边南福州府玄门,在册共计七十三人。如今,册子上已有七十个男人的名字被鲜血无情地划去,只余下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男管事,以及两个手脚麻利,为求自保主动请缨,愿为燕淼效力的男探子。
他们勤勤恳恳地打扫着酒楼,希望燕淼能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
长刀出鞘,册子上仅剩的三个名字又被抹去两个。
燕淼随手将册子一丢,已被鲜血浸透的书册不偏不倚地落在男管事的脸上,盖住了他充满怨恨的眼睛。
“嘎吱——”
酒楼二层的一间房门忽然被人由内而外地推开,燕淼转头的同时掷出一枚燕尾镖,阎婆和石力也已出现在了房间旁边。三人呈三角之势,将那扇门紧紧锁定。
站在门后的矮个子青年,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的鬼面,仿若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恶鬼。
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接住燕尾镖,沙哑的声音从鬼面之后幽幽传出:“燕少侠走水路倒是轻快,害得我这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您是咸沭前辈?”燕淼不确定地问道。
无常会的孟婆咸沭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从未在人前现过身。听说武林大会的时候,她带着手下的黑白无常短暂地露过一面,只可惜燕淼当时和阎婆在山庄外找药人,并未注意到咸沭。
燕淼在全州码头与冯争、应无双话别的时候,冯争说过咸沭前辈会在她抵达福州府之前,就将人皮面具送到她手里。
只是咸沭前辈也没料到蟠龙堡主会再送她一程,让她提前到达了福州府,导致咸沭前辈没能按照约定准时将面具送达。
不等咸沭回答,阎婆笑了一声:“这麽矮的个子,肯定是咸沭无疑。”
咸沭摘下面具,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任不凡,你个子这麽高又有什麽用?任家倒了的时候,你不也没能顶住。”
听到两人对话的石力和燕淼均不敢吭声,阎婆的刀子嘴碰上孟婆淬了螙的嘴,还是要稍逊一筹。
阎婆脸上的笑容凝固,咸沭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她悠哉地走下楼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有多狠螙。
“冯争要的人皮面具,还请燕少侠验货。”咸沭将一个锦袋递给燕淼。
听闻此言,燕淼才将担忧的目光从阎婆身上收回来,她打开锦袋拿出人皮面具,触摸到面具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惊叹这逼真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