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与神武军打配合,激起百姓对朝廷的愤怒、为神武军拉拢民心才是上策,比神武军自导自演的效果强百倍。
在没有神武军的时候,浣衣女们就有勇气反抗假公济私、作恶多端的朝廷男兵,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杀死数十位男兵并烧毁他们的尸体。
她们有勇有谋,那件事交给她们再合适不过。
“两位稍候片刻,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应无双朝冯争、燕淼招手,三人走到房间角落小声讨论。
直到身上的落雪全部融化,两人冻僵的十指逐渐恢复知觉,三人还未商讨出结果。
胡娘和高秀看三人讨论许久,以为将军们不好意思拒绝自己,正因此感到为难。
两人有些失落地看向彼此,胡娘推了高秀一把,高秀往前走了一小步,轻唤一声打断三人的交谈:“三位将军,我们没读过书,眼界也低,刚才说的那些可能根本帮不上什麽忙。我们就是喜欢瞎操心,神武军都打下那麽多地盘了,三位将军肯定有周全的计划才会来劫法场。既然帮不上忙,我们也不打扰了,趁着天没亮赶紧从小路溜回去,免得被男兵发现。”
胡娘站起来准备跟着高秀离开:“我们就是想尽点绵薄之力,这次帮不上忙,三位将军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们,我们能办得到的话肯定好好办。”
“胡娘子、高娘子留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应无双拦住两人。
望着两人惊喜的目光,她面色凝重:“此事稍微有点凶险,我们三人能否与你们一同返回捣衣巷,问过所有人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当然可以。”胡娘立马点头。
高秀补充道:“我们不怕凶险,青云和小虎还在蓟州做着更凶险的事情,我们这些长辈岂能不如孩子?”
第三次听到“青云”这个名字,燕淼恍然大悟:“她们说的青云是为神武军着出‘新律’的柳青云?”
“是她,她和高山虎都是捣衣巷的孩子。柳青云考过童子科却被国子监所拒,好在通过这场考试,遇到了禹大人这位伯乐,将她收为学生。后来全州的男官被你和你师傅杀了,禹大人补上这个空缺,就带着高山虎和柳青云一起去了全州。”
冯争摸着下巴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她们两人现在应该在蓟州的燃犀书院。”
“对,就是我们家的柳青云和高山虎。”提起两个孩子,胡娘和高秀的脊背挺得更直,一脸自豪。
“走,去捣衣巷。”应无双吹灭屋里的烛火,戴上斗笠。
燕淼推门而出,先走一步:“我去前面探路,你们跟上。”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
连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在此刻终于歇了声息,天地间唯余一片冷寂的白。一辆马车碾过路上的积雪,朝着皇宫方向缓缓而行。
车内的六品男官掀起窗帷一角,目光掠过空荡荡的长街不禁怔了怔。
他忍不住纳闷:今日路上的马车怎麽这麽少?平日里至少有四五位同品级的男官和他同行,今日除了他自己,还没碰上别的同僚,真是奇怪。
马车忽然停下,男官疑惑地询问驾车虏隶:“还没到皇宫侧门前,怎麽停下了?”
“大人,前面……前面的路走不了。”虏隶掀开车帘,表情惊恐。
男官被虏隶这表情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匆匆跳下马车,第一眼看见的是五个和他同样穿着官服的低级官员。
随后环顾四周,只见皇宫大门前多出两列齐整的“雪白石墩”,从朱漆宫门延伸至百步之外。
“张大人,前面发生什麽事了?怎麽都停在这?”男官找了个眼熟的同僚问话。
被问话的男人指着地上的“雪墩子”,牙齿撞得咯咯作响,语无伦次道:“头,人头,丞相头,尚书头。”
男官听不明白这番稀里糊涂的话,只好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地上的两列圆石墩子,还是看不清楚。他走过去蹲下来,抬手戳了下石墩子,积雪簌簌落下,露出一颗表情狰狞的人头。
他意识到什麽,站起来数了数地上的白雪墩子,又挨个上前检查那些人头的身份。片刻后,他无力地瘫倒在地,望着那道高达数百尺的宫门。
心里闪过一个想法:要不辞官吧?
朝中五品以上的男官员皆被斩首,按照上朝时的位置整齐地排列在宫门前。这很明显是神武军在挑衅朝廷和新男帝,也是在恐吓他们这些还活着的男官。
若是今日进宫上了朝,明天早上摆在外面的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脑袋了。
此时宫门前的惨案已经传入皇宫,值守在宫门前的男兵得到男帝诏令,开始清理门前的头颅。
幸存的男官们虽心有余悸,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从侧门陆续进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