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倾道:“我又打不过你。雅夫人知道你玩这个吗?”
沈未辰埋怨道:“她只会叫我学琴棋书画跟刺绣,都会了。”
沈玉倾道:“你都会了,那来比比。”
沈未辰问道:“刺绣?”
沈玉倾板起脸道:“当然是下棋!让你三子。”
沈未辰道:“玩投壶,用弓射!”
沈玉倾笑道:“你这哪叫投壶?叫射壶!”说着夺过沈未辰手上木雕。沈未辰急忙喊道:“哥!”
沈玉倾见那木雕小人是一名书生负手持书而立,轮廓未明,问道:“这是我?”
沈未辰笑道:“不然看着你干嘛?贪图你英俊吗?”
沈玉倾左右把玩,赞叹道:“你真是手巧,雕刻画画写字,连着武功都学得快。可惜上回铸剑没学全,不然把无为交给你重铸,又得一把传诵千古的神兵利器。”
沈未辰笑道:“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多公事要忙,不找些玩意学,怎么打发日子?整日跟娘一起使唤仆人,分配劳务,检查家事,巡视庭院?”又道,“第一个手拙,先刻个自己练习,第二尊拿你当模样。下个月爹生日,我刻一尊爹给他当礼物。之后景风、朱大夫、谢先生各一尊,这事就成了。”
沈玉倾道:“雅夫人知道你学这个,又要骂人啦。”
话刚说完,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回头,正见着雅夫人站在门口。沈玉倾轻轻咳了一声,问沈未辰道:“你说我这手工如何?”
沈未辰忍着笑道:“哥你就是手巧,雕刻画画写字,连武功都学得快呢。”她说着忍俊不住,掩嘴咯咯娇笑起来。
雅夫人不知女儿笑什么,只觉这两兄妹肯定又有古怪,可眼下更有要紧事,也懒得细问。只道:“三爷拜访青城,过会子就到了。”
沈玉倾兄妹俱是一愣,雅夫人见他们发呆,道:“还有哪个三爷,你们那叔叔?”又对沈未辰道,“他是来见楚夫人的。估摸着距离晚膳还有点时间,我跟你爹商量过,想来掌门也不会反对。你去换件衣服,我先去厨房吩咐一下,待会回房帮你打扮。”
母亲这话说的掐头去尾,三爷来了,什么事情得跟爹讨论?又有什么事情掌门不会反对?沈未辰自然知道意思,螓首低垂道:“我待会过去。”
沈玉倾心中一沉,沈未辰年纪到了,这两年陆续有名门大家前来求亲。玉剑门的贾公子对小妹一见倾心,两次求婚;钱塘的贺公子富甲一方,又是表亲;还有重庆帮帮主的嫡孙许公子……这些人雅夫人都看不上眼,大伯也说舍不得。照雅夫人的想法,小小最好的良配是九大家的嫡亲,若非九大家出身,那就得是大门派的世子。玉剑门太小,贺公子不是世家出身,重庆帮老帮主还在,嫡世子都还不知是谁。这点爹跟娘也是赞同的。说起来,上回去唐门有不少人见过小妹,陆续来了几个旁亲求婚,楚夫人甚是恼怒,觉得是招蜂引蝶来着。
三爷比起这些人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不仅名震天下,又是崆峒掌门的弟弟,而且武功高强,未必会阻止小妹练武,又能指点她,除了年纪稍大,怎么看都是良配,也只有朱爷跟严大公子,还有九大家的几个世子勉强堪可比拟。
虽说自己早有准备,却还是不舍,只希望妹妹能多陪自己几年。每次公务烦累,听她说几句体贴话,胡闹一会,便觉得舒心许多。
似是察觉沈玉倾心绪,沈未辰展眉笑道:“我先回房去。”又接过沈玉倾手上的木偶,笑道,“来日方长,全刻完都来得及。”
只是三爷怎么突然来访青城?沈玉倾正想着,又听见脚步声,原来是谢孤白与顾青裳先一步回到青城。
※※※
齐小房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庭园,不由得目瞪口呆。虽是十月天,花草多凋,但楼阁栏杆布置精巧,院前两排整整齐齐的粉色山茶正开得灿烂,小房觉得漂亮,忍不住伸手摘了片花瓣放进嘴里就要吃,齐子慨忙打她手,斥道:“这不能吃!”
小房苦着脸道:“好看,看着很好吃。”
爱美是天性,小房忍不住四处探看,见着珍花异草便道好看,见到奇岩妙石也说好看,见着亭台楼阁更说好看,齐子慨也由着她蹦蹦跳跳。
第一个来迎接的名叫汤易泉,职称是礼司,负责接待青城外宾,见了齐子慨便行礼道:“三爷驾到青城,有失远迎,掌门稍后便来。”
之后便是沈庸辞和楚夫人亲自来迎。齐子慨拱手道:“沈掌门,静姐。”楚夫人见到齐小房这样一个标致美人,还道是齐子慨新婚妻子。雅夫人算盘落空。齐子慨解释说是自己领养的女儿,又要小房叫人。小房只得学着喊:“沈掌门,楚夫人。”
沈庸辞问起来意,齐子慨道:“我往丐帮祭奠彭大哥,那里出了事,我带着彭老弟回来,路上遇着令郎的谋士谢公子与衡山的顾姑娘,就搭了顺风船。想着与静姐许久没见,特地来打个照面。”
此番襄助彭小丐的事青城知情之人甚少,连沈庸辞与楚夫人都给瞒了过去,沈玉倾只推说谢孤白有私事外出,至于顾青裳,则说是回衡山禀告师门。两人回来时与齐子慨串了口供,只推说救了彭小丐后半路相遇。
彭小丐一家出事的消息早传回青城,楚夫人听了这话,忙问道:“彭大哥也来了吗?”
沈庸辞轻轻咳了一声,道:“华山与丐帮的事,青城不好过问。彭老丐一生侠义,望他后人平安。”
楚夫人皱起眉头,知道丈夫意思。齐子慨道:“彭老弟在半路上告辞,我也不知他去哪了。”说着暗暗给了楚静昙一个眼色。楚静昙会意,对丈夫道:“你公务繁忙,自个忙去,让我跟子概聊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