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辰心中感动,拉着沈玉倾的手,低头道:“我知道这家里每个人都疼我,娘也是。”
沈玉倾笑道:“怎么忽然撒起娇来了?”
沈未辰笑道:“昨天差点就嫁了,今天想起来,幸好哥哥还在!”
沈玉倾哈哈大笑,问道:“今天还刻木人吗?”
沈未辰笑道:“不急,今天陪娘去花园走走,让她消消气,再跟爹下盘棋打个架,去跟朱大夫打个招呼,昨天踩了他脚,跟他赔个礼。最后再跟谢先生问问有没有救景风的办法,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沈玉倾道:“倒是想得完善。”
沈未辰走后,沈玉倾心下疑惑,怎地小妹过了一天,倒似对景风的事情看开许多了?难道是怕自己担心,强颜欢笑?
却说顾青裳这边与沈玉倾告辞,转头找上谢孤白,先辞了行,继而问道:“谢先生,我就想问问,以你的聪明,你觉得那位景风兄弟会上哪去?”
谢孤白问道:“顾姑娘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要帮着找景风?”
顾青裳道:“这李兄弟出身寻常,却能得三爷、沈公子、萧公子的青睐,又杀了嵩山副掌门,我见萧公子所书情事,是个了不起的好汉。这次回去禀告师父后,看是否能说动师父,派些人手去找。”
谢孤白想了想,若景风离开嵩山,许该依着自己书中所藏地图前往昆仑,这得从陕西过,就怕这直肠子径直穿过陕西,甚是危险,于是道:“嵩山与华山交好,华山与丐帮结盟,这两处景风兄弟去了都危险,姑娘孤身前往也不安稳,尤其是江西地界现在是让臭狼管着,能避则避。武当那边我们已派人传讯襄阳帮,崆峒是三爷的地盘,衡山那边沈公子也会与令师打个招呼,请其不要留难。你在汉水上游和华山边界附近找找,找不着也不用勉强,天下之大,寻人如大海捞针。”
“少林呢?”顾青裳问,“不用往少林找找?”
“少林也是个方向。”谢孤白道,“不过汉水上现在有青城的船只,好照应,更容易找。”
顾青裳拱手道:“多谢谢公子。”
顾青裳随后拜别了齐子慨,径自离去。过了中午,齐子慨也带着齐小房告辞,沈家一行除了雅夫人都来送别。齐子慨与沈庸辞客套一会,又与楚夫人告别。
沈未辰见齐小房看着自己仍有怒意,上前唤道:“小房妹妹。”
齐小房只是瞪她,却不理她。齐子慨知道小房怕生,可从没见她对别人有这等敌意,劝道:“跟姐姐打声招呼。”齐小房只是撇过头不理。
沈未辰昨夜便知小房不喜自己,她从怀里取出一只小木剑,道:“小房,这木剑送给你。”小房原本不接,却听齐子慨讶异道:“这不是景风的配剑?”这才转过头来,见是昨天的小木剑,伸头去看。齐子慨把木剑拿在手上把玩,问道:“小房要吗?”
小房看看沈未辰,看看木剑,又看看齐子慨,舍不得又不愿要。齐子慨哈哈大笑,把小木剑交给小房。小房又看了一眼沈未辰,接过木剑,挽住齐子慨胳膊,眼中敌意这才消去几分。
齐子慨笑道:“我当初就想,这小子穷酸模样,怎地有一把这么好的配剑?原来是你们送的。”
沈玉倾笑道:“那是小妹亲手铸造的呢。”
齐子慨一愣,看了眼沈未辰,想起景风坚决要学剑法,摸摸下巴道:“难怪,难怪。他在山寨宁死不屈,就想着抢回这把剑,原来有这层干系。”心想:“幸好昨天没答应,要不今天还得退婚,自找麻烦。自己终究无心,惹得以后跟景风见面尴尬,何苦来着?”又想,“这姑娘昨天拒婚,难道也是因着景风的关系?若真是如此,照这姑娘的天赋,景风这辈子武功怕是都追不上她了。”一想到这,不由得嘴角微扬。
沈未辰见三爷模样,知他误会,俏脸微红,只是当下父亲、掌门和楚夫人都在,不好澄清。
齐子慨挥手道:“我自去了,免送。”说完与小房骑上小白,扬长而去。
到了晚上,沈未辰用完晚饭,小歇了会。到得子时,她换上轻便服装,收拾行李,取了银两与峨眉刺,又把雕刀带着,叫开青城城门,纵马往北急奔。
这是她第一次未经父母家人允许,甚至连沈玉倾都没告知,自己专断独行,单独出门,不由得心跳加剧。饶是她武功高强,此时竟也有些晕眩起来,忙抓紧缰绳。
可不知为何,在这荒野小径上急奔,但见月微星繁,却又有一种海阔天空无拘无束之感。等这阵晕眩过去,她只觉彷佛自己生来就该这般纵马高歌驰骋千里一般。
她方奔出百余里,见前方亮着几盏灯笼,猛地拉住马,喝道:“谁在那儿?!”
几名男子聚在路旁,见是一名美貌姑娘经过,嘻笑道:“哪来的骚娘们?别扰爷的好事,要不绑你回去当夫人!”
沈未辰见他们身上携带钩锁铁橇等行窃道具,还有一个布包,料是窃贼,驰马过去,飞起几个连环脚将几人踢倒在地,顺手抄起布包打开一看,果是些金银首饰,问道:“哪偷来的?”
那几个不过是寻常窃贼,知道厉害,四散逃跑。沈未辰追了当中一人,那人见她追来,忙喊道:“东平镇柳大户的!”
沈未辰认得路,到了东平镇,找上柳大户家,将布包掷入围墙内,复又纵马北行,这一走又是百余里。她干了好事,更觉身心舒畅,直离开青城两百余里,这才在约定的地方见着了顾青裳。
顾青裳早备好替换马匹,笑道:“怎地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