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英雄出少年,你年纪轻轻就收了沙鬼,前途不可限量。”边迁微笑道,“别辜负我的期望便是。”
饶长生起身挺胸,豪气道:“我饶长生定会成就一番事业!饶刀寨要让铁剑银卫闻风丧胆!”
边迁只是看着眼前这青年,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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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城位在黔东,也属青城领地。昆仑共议后,黔地被分为三块,桐梓、播州、剑河、黎平以东都属青城,乌撒、水城、永宁以西属点苍,余下那块便属唐门。播州临点苍、衡山、唐门三派,也是青城的要地,驻守在此的定是嫡系,沈从赋、沈妙诗兄弟便分守着播州与剑河,还有嫁到衡山殷家的幼妹沈凤君,殷家是鹤州当地的大门派,也颇有几分代为看门守户的意思。
“想什么呢?”唐惊才嗔道,“眉毛都画歪了。”
沈从赋笑道:“哪有这回事?你照镜子看看。”说着举起镜子。那是海外商贾贩来的玻璃镜子,珍贵易碎,两只巴掌大小便要三百两银子,沈从赋颇以形貌自负,这才买来。
唐惊才却推开了去,道:“你不专心,就是歪的。”
沈从赋哈哈大笑,道:“家里发了八百里加急文书,说小小前天留书离家,说是要去找朋友,这可急坏了一家子,到处找人呢。”
唐惊才道:“我在唐门见过小妹,她功夫好极了,我瞧九大家的世子没一个打得过她,又有身份,不会有危险。再说,青城加紧搜捕,还怕给她逃出去吗?”
沈从赋道:“这可难说,我这侄女聪明伶俐,说不定会有什么鬼主意。只是过去看她总是温柔斯文,一派大家闺秀模样,从不忤逆长辈,怎地干下这么出格的事来?”说着又皱眉道,“这名声传出去不好,就算是楚夫人,当年也是颇受非议的。”
唐惊才抿嘴笑道:“你说她去找人,是男人还女人?若是男人,又是哪家公子?”
沈从赋皱眉道:“不是哪家公子,听说是个普通人,好像还被嵩山通缉,被泰山发了仇名状。好像姓李……是玉儿的结拜兄弟。”
唐惊才笑道:“兴许春心动了。”
沈从赋正色道:“别胡说!九大家的女儿哪个是说嫁就嫁的?小小若不是许配九大家的世子,起码也得是大门大派的嫡子,若非交恶,点苍的二公子、华山的大公子二公子都不错,朱爷、齐三爷更是首选。彭家现在是臭狼当家,不然大姐也是嫁到彭家去。此外嵩山苏家还有个义子,泰山秦家,衡山还有逍遥门,广西有天水门,要不是觉空首座的孙子和齐二爷的儿子年纪不对,也都是好的。大哥若是不舍得小小远嫁,隔壁还有个襄阳帮,自家底下还有个重庆帮。说到这,你不是还有几位堂哥是你太婆的嫡系?”
唐惊才笑道:“瞧你说的,把你侄女称斤论两卖了?我那几个哥哥可禁不起小小一顿打,三两下就要出人命。”
沈从赋搂着妻子腰笑道:“你不就是被唐门卖来的?年纪还差了一截,不乐意?”
唐惊才故意板起脸道:“每日里都懊悔着呢。”
沈从赋笑道:“每日里都懊悔,每夜里都快活?”
唐惊才脸颊飞红,举起粉拳捶他道:“大白天的,瞎说什么胡话!”
沈从赋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唐惊才嘤咛一声,像是化了般,软绵绵靠在丈夫身上,脸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柔声道:“别闹,你还要公办。”
沈从赋嘻嘻笑道:“我又没强搂着你,你自个走开便是。”
唐惊才“嗯”了一声,却不起身,低头道:“眉毛还没画完呢。”沈从赋右手搂住妻子身体,低头亲了一口,左手持着眉笔,替娃娃上妆般替她画眉,过了会笑道:“好了,你瞧瞧好不好看。”
唐惊才取过镜子,端详了半天,假作不屑道:“还行。”沈从赋只是笑而不语。两人正自浓情蜜意,有下人敲门道:“三爷,唐门兵堂堂主唐绝艳具名拜帖,要见夫人。”
沈从赋只觉怀中娇躯微微颤抖,竟似受惊了一般,讶异问道:“怎么了?”
唐惊才低头道:“没事。”站起身来。沈从赋见她古怪,追问道:“怎么了?”
唐惊才道:“妹妹既然是来找我的,你就别见她了,让我们姐妹私下见面就好。”
沈从赋讶异道:“她是兵堂堂主,以后说不定还要接冷面夫人的掌事之位,避而不见,岂不失礼?”他忽地明白什么,笑道,“你吃醋了?”
唐惊才螓首低垂道:“我这妹妹什么都比我强,又比我美貌许多。我们感情不和,从小什么都抢,她抢赢什么我都能给,只有你不行,你只能是我一人的。你跟她单独见面,若被她勾走了魂,我就要不到全部啦。”
沈从赋哈哈大笑,道:“你这妹子我在婚宴上见过,穿那模样,不知道是谁的喜事吗?她确实美貌,不过与你气质不同,就跟我家小小一样,只能说各领风骚。但我听说她手段狠辣,这一年整治得你叔伯辈苦不堪言,哪有你温柔可人?这样的女子我唯有避而远之,断然不会心动的。”
唐惊才张大眼睛,问道:“真的?”
沈从赋笑道:“当然是真。”
唐惊才搂住丈夫脖子,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脸颊潮红,又挽着他手低声道:“行,我们一起去见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