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庸辞道:“李掌门也是东西夹击,想帮忙也不易。”
楚夫人道:“他们真要打,难道青城就得让?”
沈庸辞道:“那也不用。点苍的打算……夫人,你认识副掌比我们久,自然是清楚的了。”
过了好半晌,楚夫人才道:“我懂,你的意思是,若衡山不帮忙,这次昆仑共议你就支持点苍,免去一场刀兵是吗?”
此后再无话语,沈未辰明白,这是四人达成协议的意思,不禁黯然,心想:“大哥奔波了一年多,好不容易事成,却败在我手上?”
她正要离去,又听沈庸辞道:“弟妹,你陪嫂子待会,我跟掌门还有事要聊。”不一会,只见父亲与掌门从院中走出,沈未辰忙躲在假山后,不敢妄动。
沈庸辞问道:“大哥,你私下找我说话,是什么事?”
“小小有天赋,掌门是知道的。”沈雅言道,“我想教她一品三清无上心法,你觉得怎样?”
“规矩向来是传男不传女。”沈庸辞道,“小小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岂不是外泄?大姐二妹也都没学。”
“行了,大妹子跟小妹子的资质,四品都练不到,你双手捧到她们面前她们也学不了。可小小不同,她能成。”沈雅言道,“要说怕外泄,各门各派谁家武功没外泄?青城多少嫡传男丁都练过,能保证他们不外泄?我寻思这规矩没意思。小小性格你是知道的,她不会把本门内功心法传授给外人。”
沈庸辞道:“这是祖训。何况小小才刚惹出这么大事,还学这么高深的武功做什么?”
沈雅言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她是我女儿。也许她武功学得再多,嫁了人也就在家享福,养儿育女,可我就想知道我这女儿的天分有多高,到底能有多大本事,就算那些本事没丁点用处,那也是我女儿自己的本事。我能指着小小对别人说,‘瞧,这是我女儿!你们别瞧不起她是个姑娘,你们十个八个上,都不是她对手!’我就想这样说一句:‘你们猜,青城功夫最高的是谁?不是哪家公子,也不是哪个门派掌门。青城功夫最好的那个人叫沈未辰,是我沈雅言的女儿!’”
沈未辰眼眶一红,忙捂住嘴才没啜泣出声。
沈庸辞沉默了好一阵,这才说道:“让我斟酌幾日。”
“无论掌门答不答应,我都会教小小,只是先告知掌门。小小她不知者无罪,所有处罚都落在她爹身上就是。”过了会,沈雅言弯腰作揖,行个大礼道,“以后玉儿所有政务我都会尽力辅佐,请掌门不要怪罪小小。”
等父亲与娘走远了,沈未辰这才走出,快步往沈玉倾房间走去。只是这一耽搁,时间晚了,也不知哥哥睡了没。
她来到沈玉倾书房外,只见书房中灯火通明,沈玉倾正与谢孤白对坐,两人手上都持着兵旗。
“在华山境内打水战不利,让襄阳帮把水上战船都退往湖北,那里是武当境内,华山不敢造次。等他们渡河上岸,我们守在汉中南方。”谢孤白道,“陕南易守,跟他们拖延。”
沈玉倾道:“点苍势大,只怕久守之后,死伤必多。”
“只要衡山支持,这一仗就不用打。”谢孤白道,“幸好顾姑娘是个美人,就是气性高些,喜欢小妹多过喜欢你。”
沈玉倾苦笑道:“大哥又来调侃我。”
“我这不算调侃。”谢孤白收起军旗,道,“若朱大夫在,他定会说,小心你妹子绿了你——这才算调侃。”
沈玉倾只是微笑不语。
沈未辰知道他们在筹谋布置,以便应战。她走到房门前,早有婢女来迎,通报道:“大公子,二姑娘来了!”
沈玉倾甚是讶异,开了门,见小妹两眼通红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了?”
沈未辰笑道:“没事,就觉得自己命好。”说完抱住沈玉倾,久久不能言语。
沈玉倾一头雾水,不过他许久未见小妹,此时见着她,自是喜不自胜。
※ ※ ※
除夕夜,谢、朱二人在青城俱无亲人。前一年时还有些生份,两人在青城住了一年多,朱门殇开义诊,又替沈家人诊治伤病,谢孤白替沈玉倾出谋划策,把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与青城众人都熟悉了。沈玉倾邀请两人入席,只是以两人身份,除夕夜定然上不了主桌。
朱门殇不想与陌生人同桌,谢孤白也婉拒。沈未辰伤势大好,已能走动,特地提了酒给朱门殇,要他与谢孤白共饮。
“除夕夜,青城的妓院都没开。”沈未辰笑道,“讓谢先生與你同乐一番。”
朱门殇骂道:“你这嘴,跟谁学得这样滑了?让你爹听见,赏你个大耳光!”
“我爹要是听见了,我就说跟你学的,爹一定信。”沈未辰笑道,“我就一耳光,爹肯定打断你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