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争玄拉着他过去,因为她说请客,中原中也故意拿了一盒看起来就很贵的。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明明先别有用心接近的人是他,杜争玄非但不生气,还表现得对他更加友好,自己应该感到愧疚才对。
中也也确实因此感到抱歉了,但那似乎并非是单纯的歉意,还有莫名其妙的懊恼与焦躁掺杂其中。
他总觉得杜争玄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甚至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做的事也很反常。
他觉得自己是在、……欺负杜争玄。
这很奇怪。因为他一向是以绅士礼节对待女士的,虽然在细节上践行得可能稍有偏差,但本质的行动准则是不变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中也看着女孩去付钱的背影,想过去稍微挽回一下时,店老板已经在扫商品码了。
老板似乎和杜争玄认识,扫到中也选的那盒雪糕时,老板开玩笑似的惊呼:
“嚯,今天吃这么贵的?把我镇店之宝都买走啦。”
杜争玄哈哈一笑,就跟提防中也一样飞快付了钱,声音明快:
“请我同学吃的,他长这么帅值得吃最好的!”
老板也笑了,也夸说小伙子长得俊。
“……”
中原中也心里的愧疚感突然攀上了一个小高峰。
他再次意识到这里和横滨不一样,这里到处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
……
他们提着打包袋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杜争玄的姥姥给他们倒水,然后从冰箱里端出来两碗撒了干桂花的酒酿圆子来让他们吃,说是亲手做的。
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了,中也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很郑重地起身,双手接过去那只冰凉凉的白瓷碗。
而杜争玄就很随意,她接过碗随手放到桌上,说要出门送东西。
临出门时,她悄悄凑到中也旁边说:“不想吃别勉强。圆子和酒酿都是超市买的现成的,我姥姥只出了一碗冰水。”
中原中也把勺子放下了。
杜争玄把拎回来的那些菜分了,回来看了看时间,就送中原去坐回程的公交,她自己则要在老家住到补课前几天。
中也一直没机会再说关于「书」的事,而杜争玄也没再对他的异能力有什么特殊表示。
一切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然而,当中也坐上公交车之后,他发现事情还是改变了的。
以往的杜争玄虽然热情,但那种热情还是局限在礼貌范围内的,是一种很大方的友好。
而这次中也上车后,杜争玄还在下面对着车窗,很依依不舍地说:
“中也,你路上注意安全啊中也。到家给我发消息,路上如果遇到敌人了记得跑,不要被坏人抓走洗脑之后变成敌人回来和我相爱相杀,就算那样我也不会把书给你的。”
中原中也:“……”
杜争玄仅存的理智只让她把后面离谱的部分换成了日语,除了他俩之外应该没人听懂。
中也别过头不看杜争玄,起身坐到另一侧的座位上去了。
他很不自在地想,什么叫「相爱相杀」啊?
中也发现杜争玄好像是个笨蛋。
就像怪兽突然出现在城市搞破坏一样。正常人都知道要马上逃跑,哪有人会傻站着看完全过程、最后还一脸崇拜地鼓掌说太厉害了?
他的重力操纵,在横滨里世界是狂暴、凶狠的代名词,是作为武器威慑性存在的。中也仍不太习惯被如此纯粹地称赞。
他想杜争玄的事情想了一路,差点坐过了站。
直到心情复杂地回到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他脑海中才猛然冒出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