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口苦涩,却不能再对人说一个字。
连青雀那样的谨慎,那样和娘子的情分,那样对公子的冷淡,都惹得娘子吃醋忌惮,娘子认定她对公子有情,她是自己愿意做妾的,公子又竟是对侍妾这般没心粗糙……她的将来……
她的将来……-
楚王离京的第六天,青雀到永宁坊,终于将张岫列的名单递给了江逾白亲自看。
柳莹也在同日归省,回柳家小坐。
李侧妃的娘家远在山东,自然不能归省。她还病着,连日又是低烧,别说静雅堂的院门,就是自己卧房的门都出不得半步。
永春堂的三人,却是没有娘家能归省。
云起堂和瑶光堂回家去自在了,大郎又被罗公公接去和二郎玩,她们也不闲着,三人一起到花园里赏新开的红梅。
说着闲话,不免就又说到孩子身上。
宫中的旨意虽还没下,昨日青雀已将楚王给孩子们取的名字透露给了她们。
张孺人念了整整一夜。
“承敦,承敦。”看着红梅花蕊,她又念着,便笑,“这回,你们一定不说我糊涂:我看,承敦这名字,虽然是不及‘承光’的寓意最好,也是殿下对大郎的期盼了。”
“是啊。”薛娘子笑道,“况且,也比二郎的名字好。‘承忻’,”她说,“殿下想启发二郎什么,让他明白什么呢?”
不约而同地,三人一起看向了静雅堂。
张孺人脸上,是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笑。
母亲的身份再不一样,“大郎”就是“大郎”。
……
江逾白正看着姐姐笑。
她手中还拿着备选夫婿的名单,这笑里稍有两分羞涩,但更多的是好笑:“你就为我选什么丈夫愁了这些天!”
“那不然呢!”青雀嗔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楚王初六日离京,她不好楚王才走就出府,所以等了几日才来,这事一拖,难免又多想了些。
“那有什么愁的。”江逾白笑,“我选好了,你不用愁了。”
她道:“我就只嫁楚王身边最有本事,将来最有希望封侯拜将的那个。”
青雀心里一震,华芳年更被小女儿两句话说得着急:婚姻大事,岂能只看人的本事前程?还得——
“我这几个月读书,读到史书上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母亲和姐姐开口之前,江逾白笑着对她们解释,语气确定:“王侯将相,就是天下有本事的人轮着做。我是做不了将相,可既然楚王殿下让我选,我有这个机会做将相夫人,我当然要往高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