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宋府仆人点上了蜡烛。
宋致远仍旧跪在蒲团上,安静地给宋家夫人烧纸。
管家站在屋外盯着宋致远,愈发焦心。今天就是夫人头七。提心吊胆了一天,那些人还未出手。他知道晚上才是最重要的时候,既然那些人想装神弄鬼,势必会在夜里下手。
外面夜色越来越深,宋致远跪在那打起了盹。
“管家。”
突然的人声吓了管家一跳,他转头看到小曾站在旁边。
“什麽事?”管家不悦地问。
“张账房说有事情和您商量。”小曾指着小门那说,“他在那等着呢。”
小门那站了个人,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中,管家看不真切,不知道那是不是张账房。
什麽事情非得大半夜商量?管家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怕不是要寻机会害少爷?虎毒不食子,大爷因何要害少爷?
他看向屋内,宋致远脑袋快点到胸口了。阿水跪在旁边,转头往这边看。和管家对视之后,阿水赶紧转过头去。
“哪有人?”管家往那边看,装作一脸惊疑地说,“小曾你是不是花眼了,那边没有人。”
小曾往门边看去,分明看到自家大哥站在门口。
“管家您说笑了。怎麽会没有人,张账房不是好好地站在那吗?”
“可我怎麽看不见人?”管家说,“小曾,这大晚上的你可不要吓我。”
“你说你看见张账房了,你去把他领来。有什麽事便在这说。”管家道,“今天是夫人头七,我可不敢乱走。”
小曾面露难色,“管家你可就别为难我了。就这几步路,我陪你走过去。”
管家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东边墙说,“那儿是不是站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小曾身上冒出鸡皮疙瘩,顺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没见着人,“管,管家,哪有人?”
“我瞧着像是夫人。许是夫人回来了。”管家说,“小曾你胆子大,你去那边瞧瞧。问问夫人是不是在下面缺什麽了?”
东边墙下有一大块阴影,乌漆嘛黑,瞧着怪渗人的。小曾躲在管家身后道,“管家叔叔,我胆子也不大。你差旁人去瞧吧。”
“阿水。”小曾冲着屋里小声喊,“你来。”
阿水站起身小跑过来。
小曾指着东边墙道,“你去那边瞧瞧。”
阿水慢腾腾地往东边挪,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啊——”
管家赶紧回头看,就见原本打瞌睡的宋致远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阿水和小曾被这动静吓得直打哆嗦。
“少爷,您这是怎麽了?”管家赶紧跑进屋内。
宋致远阴沉沉地盯着小曾和阿水,嘴里快速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越说越快,最后更是尖声喊,“还我命来——”
“少爷。”管家噗通跪了下来,对着宋致远的方向问,“你是谁?为什麽上我家少爷的身?谁害了你的命?”
小曾和阿水见管家跪了下来,两人也赶紧跟着跪。
“我是宋府的夫人。”宋致远把桌子挠得嘎吱响,桌子每响一下,小曾和阿水就跟着抖一下。
“谁要害我儿,我便叫你们不得好死。”
桌子仍旧被挠得嘎吱响,小曾和阿水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不敢抬头。他俩心里有鬼,听到这话抖得更厉害了。
声音突然就停了,管家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去,就见宋致远趴在桌子边没了动静。
“少爷?”管家试探地叫了一声。
宋致远仍旧没反应。
管家爬起来,跑到宋致远身边,“快,快去叫大夫。”他不经意地看向远处小门边,那边阴影处的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