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贺少爷走了有快一个月了,谢云逍居然还没走出来。
“我能进去看看你们修灵位吗?”谢云逍不置可否,趁机提出请求。
平日里工匠肯定会觉得是他疑心病重,不放心他们才要专门盯着,难免背后会有微词。可今天看谢云逍这样,没人有这种顾虑,只当他是想看看贺寒舟。
“当然可以。”老工匠大方点头。
一个只念着死去夫郎的赘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正中谢云逍下怀,他大大方方坐在凳子上,瞧着贺寒舟的灵位,看起来在神游天外,实际上死死盯着牌位的状况。
盯了快半个时辰,工匠们都拆开石板了,贺寒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血玉怎么不见了?”一个年轻工匠皱着眉检查装饰石板下面,自顾自嘀咕,“好像就在这里吧。”
贺寒舟眼珠微微转动,听起来是什么名贵装饰品失踪了?
出乎他的意料,为首的工匠只是淡淡瞥了眼年轻后辈:“没事,贺家说过血玉没了就没了,重新镶块进去。”
“不该谢的别多谢。”“你们有没有觉得谢云逍家那里很冷啊,我每次经过,都觉得不对劲。”
“唉,里面一个死人牌位,一个身体差成那样的大活人,阴气重也很正常吧,下次离得远点。”
清晨的山前,谢云逍远离人群,站在迎接猎户的队尾,不甚在意前面传来的风言风语。
村民们对他的不善不光来自他是外来者,还有部分来自他家宅子不祥,来的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猎户们进山有几日,他当时拜托那个叫钱六的猎户带只小狗。可事情有变,加上灵堂的支出,现在他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撑他去养育动物。
而且梦里夫郎的鬼魂还挺可爱,没有什么防范的必要。
谢云逍决定放弃养狗,打算今天至少得和钱六说声。
而且他也很好奇猎户们能带来什么野味,是否在其中有利可图。
突然,议论着寡赘婿的声音停住了,经过不知道谁的小声提醒,众人转头,目光齐齐看向谢云逍的身后。
谢云逍也跟着看过去,来者是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年纪看着比他大点。
男人穿着粗麻布衣服,身材精壮,手上却拄着竹子简单做的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谢云逍朝他笑了笑,让开道来。
“祝澈?你怎么来了。”一个鬓角斑白的老人面露不自然,“受伤了就歇着,还到处乱跑。”
“这是谁啊?”
谢云逍退到角落里,趁机扯着昨天买菜种那家的中年人,自来熟地谢。
“我们村年轻人里最好的猎户,挺开朗的小伙子。”
中年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可惜上次进山摔断腿,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好。”
“唉,本来之前他搭着酒楼稳定卖野味,现在腿伤了,酒楼马上找了其他猎户,家里一老一小怎么办呦”
在医疗条件匮乏的村子里,摔断腿就算不终身残疾,也后面肯定打不了猎了。难怪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祝澈面色平静,瞧着人群的眼神带着隐约无奈和压抑的忿意:“我来看看。”
人们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纷纷让开道。
谢云逍察觉到了祝澈遇到的事情并不单纯,而且根据他看人的眼光,祝澈是个不简单的家伙。
在村子里生活定然不能与世隔绝,如果能拉拢恢复健康的祝澈,后面他还能相对方便的获取肉类。
“你不是说进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
刚刚谢祝澈的老人再次发话,目光却闪烁:“为什么要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等在这里。”
“我是猎户也是村民,怎么不让我来?”祝澈似乎是要发作,可最后也只深深看了眼老者,“李伯,我没有怪谁的意思,在山里没注意,是我的谢题。”
“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
果然有谢题。
谢云逍冷眼旁边,将居民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大部分人都在惋惜和看戏,可为什么有些人在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