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谢云逍已经骑着马回来。
他神情显然有些蔫,翻身下马后,也垂着头,蔫哒哒,抿唇站在贺寒舟面前。
“对不起,”他低头丧气,“我没赢。”
他不该去射蒋铳的箭,早知道,只射红圈最中心的位置就行了,还更简单些。
贺寒舟感觉他就像垂头丧气,受了委屈的狼犬。
他不由笑了笑,抬手轻抚对方的冰冷头盔,像抚摸梦里养过的一只乖顺的狼犬,道:“不怪你,是他们耍手段。”
蒋校尉说是平局,那他们底下的小兵就算不平,也改变不了什么。
谢云逍也明白,但还是觉得让贺寒舟失望了,咬紧牙保证:“第三场我一定会赢。”
“嗯。”贺寒舟认真点头,看着他说,“我相信。”
谢云逍这才稍松一口气,随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姑娘的手正贴着他的头盔,若没有这层铁皮,对方岂不是正……抚摸他的头?
刷地,谢云逍的耳根忽然红透。
“对了。”贺寒舟忽然抽回手,想了想,下决心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样式的灰布袋,塞到谢云逍手中,“这个你先带在身上。”
谢云逍正因他抽回手失落,闻言不由攥紧荷包,问:“这是什么?”
“一串佛珠,保佑你能赢,等回来后再还给我就行。”贺寒舟说,又叮嘱,“千万别打开看。”
梦中他几度落险,再艰难的时候,都带着这串父亲送的佛珠,最终化险为夷。也许冥冥之中,这串佛珠真能保佑人,他希望这次也能保佑谢云逍,更保佑他,不必嫁给蒋百夫长。
“……噢。”谢云逍闻言,方才刚高兴起来的心,又因他说还得还,微微有些失落。
原来不是送给他了啊。
一时心情升了落,落了又升,升了又落,分外起伏。
他唇角忍不住勾起,道:“你说得对。”
几口喝完汤药后,他搁下碗,去陈青那搜罗来一颗蜜枣,递给胡圆儿,又问:“你沈姐姐还说什么?”
陈青已经见怪不怪,直接漫天开价:“一个铜板啊。”
胡圆儿一听这么贵,顿时不敢拿,被硬塞进嘴里后,不由觉得这个冷脸姐夫还怪好的,含糊道:“沈姐姐还说让你不要去找她,她最近比忙,你去了,她也不一定在药房。”
一番话,瞬间打消了谢云逍想去药房的冲动。
……他听沈姑娘的。
谢云逍缓缓垂下眼睑。“九箭九中,全中靶心——”
几乎是他刚到校场尽头,勒马停下,场上就传来报成绩的声音。
“嚯!”周围士兵一阵惊叹。
“不愧是蒋百夫长!”
“我就知道这点风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他骑射确实厉害。”
“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出身,听说人家从小就练,跟咱们普通老百姓可不一样。”
贺寒舟站在校场外围,目光平静看着这一幕。
其实,单论身手和骑射功夫,蒋百夫长……包括他的兄长蒋和,确实都有几分本事,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一方将军。
只是心还是悬着,总觉得放不下。
谢云逍咬牙道:
“咬一个洞,扣一个鸡腿!”
忠勇将军立即“呜呜呜”地冲贺寒舟申请上诉。
贺寒舟拍了拍它以表安抚。
“放心,我给你加。”
忠勇将军立即兴奋地“旺旺”了两声,并回头冲谢云逍高高地抬起了下巴,嗤之以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