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岩眉毛一皱,正想说他,时茧咽下那口水,淡淡道:“别理他,找存在感呢。”
付岩只好作罢,叹了口气:“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余光瞥到沈行川,犹豫了下,还是把话问出来了:“话说你跟班长最近怎么了?早上在食堂他还过来跟我打招呼,让我转告你一声记得去拿体检报告,我答应他了,但我想你们平时不都经常在一起吗,这种事应该他顺口就跟你说了啊,怎么还需要让我转达。”
时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攥着那瓶水,眼神不聚焦地望向草地某个点。
付岩担心道:“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时茧顺着他的视线朝沈行川那边看了一眼,后者偷看被发现,慌慌忙忙移开视线,装作很忙的样子指点同学。
时茧心里钝钝的不舒服,矿泉水瓶被捏得“嘎吱”一声。
付岩观察着他的表现,明白了什么,就没再追问。
隋边却没放过时茧,上瘾似的追着嘲笑:“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对你再好也看不上眼,果然说抛弃就抛弃了。付岩这下看清楚没?你再这么舔下去,沈行川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事实证明,把真心给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丑。”
付岩:“你——”
“你口渴吗?”时茧破天荒地回应起隋边,拧开瓶盖走到他面前。
付岩:“?”
周围就地休息的军校生也一脸惊讶。
隋边更是纳闷,不清楚时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余光扫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和时茧,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得意。
类似,他可从来没这么主动地和你们说过话。
仍旧不是什么好话,但嘴角明显扬起:“这是学小女生给人送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哗啦——”
整瓶的水从隋边的头顶泼下,像透明的玻璃球一样砸得他脸上生痛。
Alpha浑身湿透,淋了个透心凉,连头发尖都往下滴着水,冷水把他扬起的嘴角缓缓压下,眼睛里仿佛有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围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余宸带头嘲笑道:“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太阳雨倒是打你头上落下来,精彩精彩。”
时茧倒了倒瓶子里最后一点水,颇有公德心地拧好瓶盖,精准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里。
他接着之前的话说:“你要是口渴,脑子发热,我给你降降温。”
“时、茧——”
隋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被戏耍的羞愤让他看向少年的眼神极为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活生生把人撕碎一般。
时茧却丝毫没被威胁,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狼狈的Alpha,语气极淡:“只能你不分场合不辨是非嘲笑我,不能我反击回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想理你吗,因为人没有和不可回收垃圾交流的必要。你连一点卖废品的价值都没有,我浪费时间回应你等同于在浪费生命,结果在垃圾眼里反而觉得我很好欺负——”
“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隋边顿时破防,摆起架势就要出手,不等时茧躲避,一直躲在树荫下看戏的牧野挥出道风刃将两人隔开:“那边的干什么呢,说归说别对着自己同学动手。”
那道风刃主要是冲着逼退隋边来的,他有些狼狈地往旁边躲了下,站稳后不服气地冲余宸远远地喊:“分明是他先动的手!!”
牧野抱着手臂,闻言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平时也没少在嘴皮子上占他便宜,换成自己吃亏就不乐意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行川松开拳头,松了口气。
他看到隋边想对时茧动手的瞬间就想冲过去的,牧野先出手打断才算了,又下意识想开口帮时茧说话。
但远远地看了一眼那道单薄的身影后,想到他突如其来对自己毫无理由的疏远,不确定这样做是能修复摇摇欲坠的关系,还是会让对方更加讨厌自己,又只能默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付岩跟着搭腔:“教官说得没错,哪有你光欺负别人的道理,你看把小茧都逼成什么样了,更别说他等级低跟着我们训练不容易,你本来就该让着他。”
他的一句话让隋边气得肺都要炸了:“我觉得你要不然跟小茧道个歉吧,这事就算过去了。”
其他人虽然没帮腔时茧,却也没帮隋边的意思,甚至隐隐带着一种谴责的眼神在看着他。
明明是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泼了水,被骂垃圾,隋边没想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偏袒时茧,那句自作多情一直在他耳边重复,臊得他又气又怒,偏偏还不能发作,憋了半天只能放出几句对时茧而言不痛不痒的狠话:“别以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不是所有Alpha都这么肤浅!你给我等着!”
时茧只觉得这人的话实在无厘头,明明从入学第一天起,第一军校这些Alpha就保持着一种莫名默契,抱团冷落孤立他,但凡有谁主动跟自己多说几句话,在那之后他就一定很难再见到这个人了,哪怕碰上,对方也是如避瘟神般低下头飞快走开。
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们向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