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旁的爹心想,瞧着昨晚那黑蛇的样子,它不像是普通黑蛇,还能给三旁托梦。他回身往家走,准备叫许三旁去许大头家。
没几步,听到有人喊他,“三旁爹。”
许三旁的爹转身,看见里正站在后面。
“三旁爹,你家有没有打蛇?得罪过蛇?”里正问。
许三旁的爹心里咯噔一下,“咋这麽问?”
里正道,“云灵观里的人说这不是蛇妖。怕是有人得罪蛇了。昨天蛇只去了你家,我就来问问。”
“我没打。”三旁爹说,“我回去问问三旁。”其实他心里知道为什麽,装作不知道。
到了家,许三旁爹喊许三旁,“去许大头家。”
许三旁的娘回屋把家里的积蓄都拿上,出来时还抹着眼泪。累死累活攒下些钱,被许三旁这麽轻而易举地就赔出去了。
许三旁知道躲不过去,回屋拿上了卖驴肉的钱,垂头丧气地跟着爹娘去了许大头家。
许大头的老爹坐在屋门口抽旱烟,看到人来,他笑着站起来。
“老叔,有事和你们说。”许三旁的爹拽了许三旁一把,“跪下!”
“这是干啥?”许大头的老爹赶紧拦,“好好的叫孩子跪什麽?”
“这畜生不做人事,我都不好意思说。”许三旁的爹满脸苦涩,一脚踹在许三旁身上,“畜生,你说你都干了什麽事。”
许大头他们在屋里听到动静,都出来拦。
“三旁爹,多大的事你让孩子跪着。”许大头要把许三旁拉起来。
许三旁不起,眼泪往下掉,“大头叔,我对不起你。”
“咋了?”许大头笑着问,“怎麽对不起我了?”他心里掂量着,有了数。最近他家里就一件事,驴子丢了。
许三旁是个赖子,平时又懒又馋,村里的人大多数不和他打交道。就是许大头见了许三旁,只是打声招呼,基本不闲聊。要说驴子是许三旁偷的,他一点都不会怀疑。
许大头心里有想法,面上还得拦着,“你说说什麽事。”
“不是大事,叔都不放心里。你还年轻难免做点错事。”
“你说!”许三旁的爹大声道。
“大头叔,你的家驴是被我牵走的。”许三旁哭着说,“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吃驴肉。就……”
许大头的老爹悲切地问,“我家驴子让你吃了?”要是驴子还在,这家人就该牵着驴子来。
许三旁哭着说,“吃了。”
“叔,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们。”
许三旁的爹在一旁说,“这死孩子把驴偷走,连夜去了他在大秧村的舅舅家。”
“骗他舅舅说是捡来的驴,还给驴喂了巴豆。驴生生就拉死了。”
“这畜生怕被发现,把驴肉当做野猪肉在大秧村卖了。”
许三旁爹满脸愁容,“大头啊,兄弟对不起你。”
许大头没说话。家里那麽好一头驴子,养了四年多,被人家牵走吃肉了。他心里难受,“我家那是好驴,干活从来不偷懒。”
许大头儿子哭喊,“你赔我家驴,赔我家驴。”
“肯定赔。”许三旁的娘把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两银子和许三旁卖驴肉得来的钱往许大头媳妇儿手里塞。
许大头媳妇儿抹着眼泪把钱收了,“三旁娘,这才七两银子。咱家驴买的时候可就十三两呢。还养了四年。”
许三旁娘说,“剩下我们再赔十两。多的我们实在是没有了。”
“什麽时候能给钱?”许大头问。
许三旁爹低着头说,“只能一年给一点。”
“大头,哥也没办法,生了这个讨债的儿子。”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就打他一顿。反正这畜生也不做人事。”
许大头没应着,许三旁爹从院里找了个棍子,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在许三旁身上,边抽边骂。